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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傅連忙還想再勸幾句,又被紀箏堵了回去,「咳咳,閒雜人等都各回各家,不準在宮中逗留,別上趕著給朕添堵。」
那隻手這次像是單純給他順氣一般,在他微微拱起的兩葉幾欲破繭而飛的蝴蝶骨間流連,又好似是在惡意地描摹形狀,紀箏剛想擺脫,就只聽趙太傅緩緩開了口。
「什麼算閒雜人等……璟王呢?」他的聲音有些沉悶,渾濁不清。
不要命地早晨闖入帝王寢殿,怎麼可能只是為了尋常政務。
紀箏怔住了,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偏是這時璟王那隻手,自後貼上了他心窩的位置,滾燙,堅硬,有力。
「璟王算……朕的皇叔,老師不要再說了,此事改日再議……」
「不,臣得說,哪怕滿朝堂的人都蒙您,瞞您,臣今天來衝著您這聲老師,就必須說。」趙太傅深吸一口氣,壓根不給他插嘴的機會,「他還能算是您的叔父嗎,他配嗎,我呸!」
「……什麼?」紀箏大腦一陣空白,猛地支起了上半身,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隻手緊追過來,親暱地捏住他的後頸肉,另一隻以不容拒絕的姿態繞來了他的心口前。
他被深淵所環抱。
將要被揭穿暴露的恐懼侵據了他的整個胸膛,整個肺腑,被那手peng過的地方更加敏感,汗毛炸起,猶如被萬蟻一寸寸啃噬。
「他那胸膛裡裝的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匍匐在您身邊,根本想的就是謀權,是篡位!不說他利用您報仇上位,昨夜他竟公然披著一件皇袍,策馬賓士在皇宮之中,這,這事他要如何解釋!」
原來為的是這事,這事只是個鈍刀,經年累月的折磨,卻遲遲不致死。
紀箏猶如溺水得救的人,微微喘著粗氣,「老師息怒,這事朕可以……嗯……」尾音猛地飄了去。
趙太傅沒聽出異樣,自顧自地往下怒斥:「可憐我大燕一半的臣子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樣矇住了眼,丟了正統,竟願追隨著人畜不如的禽獸!」
【禽獸!】
紀箏回頭怨怒地瞪了他一眼,眼尾是濃鬱到淚水沖不開的紅。
明辭越半眯著眸,狀若無事,神情冷淡又有些鬆散,全身上下唯有那隻手還在動作——
那隻常年策馬握刀的手,五指修長,骨骼分明,手掌粗糙有傷口,尤其是大拇指內側的老繭,惡意摩擦,來回蹭過。
紀箏咬緊下唇,強制自己忽略,「璟王為人端正正直,是大燕朝堂可以託付之人,嗯,攝政王一職,一職,也並非他利用朕,是朕自願任用他……」
那手簡直像能提前預知他話語一般,只要他想開口為璟王辯解一句,動作就不安分一刻。
隨著那方攻勢越來越瘋狂,他的話被沖的零零散散,顛三倒四,說一句頓半天。
「您說攝政王……怎麼了?」趙太傅皺著眉,伸長了脖子,有些聽不大清。他只當聖上是鬱結於心,此刻連嗓子都病得沙啞無比。
「別人不知道,臣可是看出來了,您表面鞭笞冷淡您那皇叔,私底下可沒一句不是向著他的……臣說一句不好聽的,非親非故,他拿您當侄子了嗎,這又何必呢?」
「昨夜昨夜,那衣服,那皇袍,朕可以……」聖上像是被他那句話氣到了,一聲一聲,越拔越高,上氣不接下氣,緊接著又猛烈倒吸了一口氣。
正當趙太傅被嚇得想湊過去檢視時,只聽少年帶著哭腔的一聲,「給朕滾出去!」
砰地一聲,玉石枕被踹出了床簾,在木地板上碎出了數道裂痕。
李儒海得了令,連請帶拽,終於是將趙太傅給勸出了殿。
那隻作亂的手這次也聽話地滾了出去。
殿內的空氣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