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第2/3 頁)
謝承煊同她說了半天話,旁敲側擊地解釋,送她去陸家,是以防萬一,是為了她好。初盈靜靜聽著,只道遵從家中安排,初盈毫無怨言。
謝雲瑤在一旁嘴快:“毫無怨言?這主意是阿陵哥哥出的,自從阿陵哥哥回來,你們一句話都沒說過,我們又不瞎!”
惹得謝承煊狠狠瞪了她一眼。
話語在謝隱入座那一刻戛然而止。
謝隱入座後,初盈便不著痕跡地向另一邊側了側身,以袖掩唇飲下杯中物,一絲眼角餘光都不曾向旁邊落去。
謝隱心底冷笑一聲,面上神色也端得一副漫不經心,彷彿毫不在意身邊坐著的是誰。
謝雲瑤瞄了一眼對面,轉頭給謝隨佈菜,低聲道:“一會兒少說話。”
謝隨也小聲道:“這話應該我對你說。”
二人悶頭吃起菜來。
杯中泛著澄黃清澈的酒液,謝隱端起來後,一股甘甜香氣鋪面而來,混著微酸的杏子味道。
謝承煊道:“這就是你臨走時,和弟弟妹妹們一起埋在丹楓樹下的杏子酒。那時候,他們都捨不得你離開,初盈更是一連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你就陪他們一起釀了一罈酒,埋在獨坐軒的樹下。說等酒釀成了,你也就回來了。”
謝承煊本意是說起舊事,緩和一下這兩兄妹之間的氣氛。誰知,隨著一聲輕響,謝隱端著的酒杯又放了回去。
他淡淡道:“塞北風雪寒,只能用烈酒才能暖暖身子,保得性命。杏子酒味甘,侄兒恐怕已經不習慣了。”
聞言,三夫人的微笑一頓,謝承煊也終於忍不住怒氣了:“又提塞北又提塞北,塞北那兩年對你的影響真的有這麼大嗎?讓你變得這樣冷漠無情,手腕狠絕?太子仁善,你想扶持他,這是好事,但是也不要如此操之過急!就像昨日在朝堂上,你……”
三夫人拉了謝承煊一把:“都說了,不談政事!”
謝承煊忍住了話頭,誰知謝隱冷笑道:“天家也有仁善之人?叔父怎知,太子不是做足了表面功夫,才好謀劃別的?”
謝承煊:“……太子若是道貌岸然,那你扶持他做什麼!”
謝隱道:“如叔父所言,侄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謝承煊被哽得差點背過氣去,謝隱又冷笑道:“如果阿隨早出生些,巫蠱之禍那年也正好五歲,您在朝堂上還能如此沉穩藏鋒嗎?”
這簡直火上澆油,氣得謝承煊一摔筷子。三夫人忙道:“夫君醉了!雲瑤,扶你父親出去醒醒酒!”
謝雲瑤這時候倒聰敏了很多,一手拉著父親,一手拉起謝隨,與三夫人一起出去了。
臨走時,還反手關上了門,留下“砰”地一聲響。
關門之前,依稀能聽到三夫人的埋怨:
“說了多少次了,別跟阿陵吵架!他定然是因為知道了往年真相,才性情大變……咱們走吧,叫他和初盈待著。別看他們現在鬧彆扭,其實初盈才是最能和阿陵說得上話的人……”
謝承煊嘆道:“早知道,我寧願自己替他去塞北!兄長也糊塗,乾的這叫什麼事?害了阿隱,現在連阿陵也……”
夜風從窗欞中鑽了進來,吹拂著一室杏子酒香。
謝隱垂眸,剛剛的冷厲褪去,化作幾分倦怠。
他端起杯盞,獨自飲下這杯謝陵留給弟弟妹妹們的酒釀。
謝陵當真是個很體貼的兄長,應當是考慮到了孩童嗜甜,所以這杯杏子酒中的甜味格外濃郁,入喉回甘,只有餘味之中,泛著一點點的酸澀。
幼時的謝隱也很嗜甜。
將酒罈埋到丹楓樹下的那一刻,謝陵有沒有想到他還有一個逝去的雙生弟弟呢?
謝隱面色無波無瀾,只靜靜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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