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北雁南飛(第2/4 頁)
裡,上氣不接下氣地蹦關鍵字:“打,她打”。
說完委屈地淚流滿面。
妹妹大聲地對侄女說:“誰打你了?不是你自己要哭嗎?”。
妹妹坐在圓桌旁,離炕遠遠的,離是非之地遠遠的。
看來妹妹已深受其害。
父親圈著他孫女不讓她亂動,她暫時安靜了,紅梅又眯起了眼睛。
突然,她的頭髮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只得被那股疼痛拎著坐起來。
她看見侄女的小手死死地攥住她的一縷頭髮拔河似的往後使勁。
她用雙手掰那個小手,掰開一個小手指,另一個又攥緊了。
她只得也攥住那縷頭髮和她搶,姑姑和侄女都一聲不吭地較勁。
侄女突然鬆手試圖扯住更多,這意圖被姑姑識破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頭髮一甩,“騰”地站起來,侄女沒得逞。
這又捅了馬蜂窩,“哇”高音又嚎起來!
她站在炕上等待侄女的哭聲自生自滅。
但侄女鐵定了心一嚎到底,她嚎的有節奏,有經驗。
裡間屋門終於開了,哥哥沉著臉走出來,一聲不響地拎過女兒夾在腋下回去了,隨手把門一關,數落了女兒幾聲,哭聲沒有了。
父親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那目光責備她:“回來就東倒西歪!就不能哄哄孩子”?
她太熟悉父親的眼神了,她沒理會,咕咚坐下來,往下一倒,臉衝牆躺著。
屋裡屋外鴉雀無聲。
短短几天,對哥哥回來的期盼變成了噩夢,一個小孩製造了這麼大的噪音,她在學校時耳畔還回響著侄女的哭聲。
很快,她發現小孩的哭嚎都是小事,糧食才是大事,也就是一大家子的吃飯問題。
一袋大米在一個早晨見底了,嫂子把最後一截米抖進飯盆,把空袋子扔回角落,空袋子癟癟地趴在那裡,無言地示威似的。
吃飯時一大盆白噴噴的大米飯端進屋,每個人都一口沒少吃,但下頓吃什麼?誰在擔憂這個問題?
只有父親。
父親吃完飯就出門了,過了很久,院門外傳來說話聲:“直接抬屋裡,對,謝謝啦”。
兩小夥子抬一大麻袋大米進了廚房,他們在父親的授意下把米靠在角落。
又有米了,有米就有飯吃了。
妹妹對紅梅嘀咕:“咱家從來沒一次買這麼多大米,爸真是慷慨,就這速度年前還得買”。
紅梅嘀咕:“摻點小米吃就好了”。
妹妹:“做飯時我和大嫂說過,摻小米,大嫂說,那還有個吃?多難吃!
我和爸嘮叨,爸給我罵了,說,用你管?打好你的下手得了”。
這是父親的一貫作風,而他的煩惱也一貫地在繼續。
一天晚上七點多時,父親才從外面回來,他無精打采的,整個人像是縮小了一圈。
他慢吞吞爬上了炕,笨拙的背影顯出他真的老了,腿腳不靈活了,他在炕上轉過身,沉沉的一屁股坐下來。
哥哥在父親的對面歪著,磨人精侄女被嫂子抱回裡間屋去了,外間屋難得的清靜。
父親看了看哥哥,說:“你大舅把我叫去了,年底了他又催貸款了,那四千塊錢貸款……”。
不等他說完,哥哥忽地坐起來,說了句:“這事以後談”,就躲進了裡間屋,把門關得嚴嚴的。
紅梅正站在櫃子前,她的對面是妹妹,妹妹坐在凳子上織那件毛衣,毛衣終於要竣工了,她正夜以繼日地收尾。
這屋裡剩下父女三人。
父親低垂著頭,好半天不抬起來,
突然他抬起手,用手掌抹了把臉,她在鏡子裡看見父親在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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