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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沒等到大夫,就先等來了宜生。
宜生進了院門,走到簷下,沒有看沈承宣。抬腳就要往裡走。
一晃眼,身前站了一人,卻是沈承宣。
「見到夫君連個招呼都不知道打麼?渠家就是這樣教女兒的?」他咬著牙低聲道,臉上微帶薄怒。
這些日子,他一直為了襲爵的事兒四處奔走,為了爵位違心討好奉承,做了無數以前不屑做也根本不會做的事,他滿心疲累,回到伯府只想有個人陪著他,陪他好好說說話。
後院的幾個女人中,方氏是個木頭,若不是還有個兒子,沈承宣甚至經常忘了他還有這麼個姨娘。柳姨娘柳絲晴年輕貌美又能詩能文,他最寵愛她,但柳絲晴性子清冷,在他面前甚至還生出些驕縱,雖然對他傾心,平日兩人相處卻多是沈承宣順著她。平日裡沈承宣還就喜歡她這驕縱清冷勁兒,但這時候,他自己都需要人順著,哪還有心思去哄她。
秦素素更是不用考慮。當年就沒多喜歡她,不過是一時衝動才讓她鑽了空子。如今秦素素回來,他倒是不像譚氏那般對她那般不滿。但是,在外漂泊了十餘年,秦素素也成了個中年婦人,全沒記憶中嬌媚。沈承宣自然對她提不起什麼熱情。
剩下就是蘇氏了。
蘇莞兒是朵解語花,平日最能為他解悶,但事關爵位官場,這些事情是蘇莞兒根本無法觸及的,自然也說不了什麼開解他的話。
於是他便想起了妻子。
他的妻子出身翰林世家,雖不像男子那般讀書入仕,但自小的耳濡目染也讓她的眼界與丫鬟侍妾們截然不同。
在兩人感情還好的那幾年裡,沈承宣常常將仕途上遇到的煩惱說給妻子聽,而妻子也總能提出很好的建議,或者恰到好處地開解他。
想起往日種種,他又起了和好的心思,主動登了妻子的院門。
可是,上了幾次門,就吃了幾次閉門羹。
他甚至連妻子的面都沒見到。
這讓他如何不憋氣?
今日又是在外奔波一天,爵位究竟如何卻還是懸而未決,他裝了一肚子牢騷回來,剛到蘇姨娘的院子裡坐下,想放鬆享受片刻,轉眼就得知訊息,他的長女撞倒了他寵愛的柳姨娘,柳姨娘的臉還被貓爪子抓花了。
沈承宣一聽就有些動怒。
等趕到現場,看到滿臉血的柳姨娘和即使他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的七月,心裡的怒火就更蹭蹭蹭地往上冒。
女兒對他視而不見,如今妻子來了,同樣對他視而不見。
再想想前段時間的齟齬,他又怎麼可能不怒。
他帶著質問和憤怒地話出了口,宜生腳步微頓,抬眼看了他一眼,利落地屈身行禮:「見過夫君。」
沈承宣一愣,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宜生說罷,轉身就進了屋子。
許是因為忙亂,屋內門口連個守門的小丫頭都沒有,宜生自己打了簾子,走入屋內。
一進去,就看到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阿杏和七月。
阿杏眉心微皺,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只是身子將七月遮擋地嚴嚴實實,宜生的角度看過去,只能兩人緊握的手,以及七月略顯迷惘的側臉。
兩人沒有說話,但其他人,無論是秦姨娘還是蘇姨娘、沈瓊霜、沈文密,下人們,都時不時地看向兩人,那目光裡或明或暗地帶著些恐懼和厭惡
宜生抬腳就朝兩人走去。
像是感應到她的到來,七月猛地扭過頭來,燦爛的小臉正對著她,瞬間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宜生仔仔細細地看了,見她身上似乎沒什麼傷痕,這才鬆了一口氣,卻還是疾步上前,將她攬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