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現在學房裡就只剩下他們這兩個小胖子了(第1/2 頁)
高家馬車行至城中時,上空已是烏雲堆積,等到了高府門前,暮春的雨水就好似一道簾子一般,遮住了車內人的視線。
成媼和雅女還在擦拭著她的裙裾,馬伕冒雨先入府,取了兩把傘過來,她便揮手止住了二人的動作,“回去換套新的,反正這衣袍也要換了。”
說完下車,正逢高恆剛回來。
男子單騎一匹赤棕筋馬,身上乃是一套完整的蓑笠。桑陵視線往下挪了些,見他腰側沒有佩戴藥笥,便知不是出門問診去了。
“表哥從哪裡回來?”
女兒家清脆的聲音傳來,高恆下馬朝她笑道,“舅舅那兒。”
少主回來了,門邊立即圍上來兩個家奴,牽了寶駒回馬廄,又接過他手裡的瑣碎物件。
兄妹倆就一面說話,一面並行入府。高恆在廊簷上卸了斗笠,說,“舅舅今日還提起,問你書念得如何了。我一時不知怎麼答,光顧著你的身子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哪兒怪怪的?桑陵輕輕一皺眉,旋即回說,“這月裡夫子都在講經書,上旬也說了《左傳》。”
“那你聽得如何了?”
“我還在識字呢。”她低眉溫聲,“只能聽懂一些,還不能自己引經據典的用出來。”
高恆聞言,面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幾分,“那就很好了,你這才聽了多久,能懂一些,已經是勝過不少人了。”說到此,才留神到桑陵的裙裾,“這是怎麼了?”
表哥一皺眉,神情霎時嚴肅。要不是表妹還有點胖乎,垂眸難一眼看到她腿邊,也不至於現在才留神到。
“啊——”桑陵就低頭撩了撩裙角,“寫字時沒留神,給硯臺拂下去了。”
說完無話,好在高恆也沒有追問下去,她就又自圓其說地笑了笑,“怪我,案面東西都不收整好,我先去更衣。”
等換了身乾淨衣服回來,高恆還在畫堂裡頭,桑鳳娥卻未歸,衛媼說是往東侯府和東侯夫人說話去了,她便尋了氈席落座,又問過衛媼幾句,只等姑姑回來一道用飯。
高恆也沒坐著,往一旁博山爐裡配了香,就踱步去廊下賞雨去了。
男子長身玉立,實在惹人注目,桑陵無意識地將視線投了過去——不同於國朝士大夫們的裝扮風氣,表哥平日多穿淺色,像今日這樣的天候,便是有蓑笠革履護著,換做常人難免也要沾上泥漿,他的衣袍上卻半點汙漬不見。
就不禁心道:醫生都是好潔的,亙古亙今都是如此。
“這幾日玄文是不是沒在學堂啊?”廊下的人突然回眸。
高恆的瞳仁仿若一雙黑曜石似的,還帶了些審視,桑陵怔忪片晌才回話,“是,沒見著他。”
“那你今日上學如何,沒遇著愛生事的學生罷?”
看來她這表哥還真瞭解智家門館的情況,一聽說聶策沒去上學,就立即聯想到了她在學中會不會受欺負。
對京中世家子弟的習性,也很是瞭解了。
“還好,就同往常一般。”於是她笑著將視線收了回來。
杯中熱水霧氣升騰,女兒家臉上的笑已是無聲無息斂去。
“那就好。”高恆也沒跽坐她對面,自然瞧不著她此刻的神情,過了一陣,又念起了她的病情。
“這幾日你身上可還有發痘子?”
廊下雨聲漸漸的小了,桑陵再昂首回道,“倒是沒有發了,只是紅印猶在,淨臉以後尤其明顯。”
這是面板角質層受損的表現,她自己也知道,恢復到這一步,用藥也只是治標,想要完全健康,還得靠慢慢養著。
高恆當然也清楚,頷首“唔”了聲,不免再諄諄囑咐,“飲食上多注意,少食辛辣油膩。還是得多健脾益氣,過兩日我再添幾服養膚藥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