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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你覺得怎麼舒服就怎麼來。」
這時西莉婭站在了房間門口,身上只穿著打底褲,耀眼陽光照得她下垂的乳房死一般蒼白。米雅轉過臉。
「過來坐,趁你女兒還沒把這些東西一掃而光。」託比沃恩說。
「喂,你要是縱容米雅,她會吃垮你的。」
西莉婭尖聲尖氣地說話,惹得米雅的胃部肌肉一陣痙攣。她拖曳著腳走過來站在廚房排氣扇旁,咔嚓一聲開啟她的打火機點菸,然後用力地深吸一口手裡的煙,好像她正努力要把菸草往下吸到腳趾處。米雅在老爺鐘的玻璃鏡面裡看到了她。她眼中的光芒,她面板下起伏的肋骨。她想知道停止服藥後,她是否產生了斷癮症狀,但她不想當著託比沃恩的面問。他把咖啡壺遞給了西莉婭。
「我剛剛只是告訴你的女兒她可以四處逛逛。要是想去湖邊或村子裡,她可以騎腳踏車去。」
「聽到了嗎,米雅?你還不出去四處瞅瞅?」
「晚點吧,可能。」
「你沒什麼別的事可做,不是嗎?騎車去村子裡看看能不能找到同齡玩伴。」
西莉婭把香菸盒揉成一團,摸出她的錢包,從中拿出一張二十克朗的紙幣遞給米雅。
「給自己買個冰激凌或其他玩意兒吧。」
「這麼晚沒有店家開門,」託比沃恩說,「不過小孩們反正都喜歡在集市逛逛,他們會很開心有新朋友加入。」
米雅不情願地站起來接過紙幣。西莉婭跟在她身後,送她到走廊。
「託比沃恩和我需要單獨待會兒,就是這樣,」她說,「你可以離開幾個小時,對吧?去吧,玩得高興!」
她把身子靠過來,輕輕吻了吻米雅的臉頰,再遞給她兩根煙,接著就把門關了。只剩米雅瞪著雙眼站在那裡。她身後的樹林沙沙作響,好像是在哂笑她。她能感覺到舊日的怨恨又開始攪動她的五臟六腑。這不是西莉婭第一次把她推進寒風裡,但她曾發誓絕不會有下一次。她緩緩轉身,就在這個瞬間,她意識到此處只有她和森林,這恰恰是她所害怕的。
廢棄土地正是他尋訪之地,那裡還是房屋年久失修、道路野草叢生的地方。一位芬蘭的通靈師曾說他的女兒就在這樣的地方:「茂密森林和木頭廢墟之間是人被拋棄之地。」萊勒沒工夫理會通靈大師,但他也沒有別的線索。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不排斥去抓住救命稻草。
當他跨過門階,彎腰穿過懸垂在生鏽鉸鏈上的門,遊走在被時間侵蝕的濕地板上時,他無比感激這白夜。他的眼睛掃過發黴的沙發和木質壁爐,以及被苦心經營的蛛網和灰塵包裹的燈罩。有些屋子空蕩蕩的,能夠傳出回聲,有些屋子則呈現著一種主人匆忙離開時的狀態,儲物架上還擺著易碎的瓷器,鑲框掛毯上編織著智慧之言:
請在我一文不值的時候給予我廣博深切的愛,因為那是雪中送炭。
房子有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闔家幸福。
每日都對被贈予的事物表達感恩。
既然他們在牆上掛了這些未必真切的至理名言,他們的離開就不足為怪了。他想到所有臉頰粉撲撲的女人們,在冬夜裡圍繞煤油燈而坐,針線在手裡縫字納詞,他心裡思忖,這些簡樸真理是否撫慰了活在嚴酷生存境況裡的她們,或者是否是他戳破了她們的這種自我麻醉。
子夜陽光從空寂的窗框透進來,在掩蓋著老鼠和野兔糞便的塵土中構建形狀。他走進臥室,搜尋床底和衣櫃,在搖晃的地板上用他敢於採取的最快速度移動。來到最後一棟房子的時候,他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了。即將結束了,很快他便可以安全地再次坐在車裡。最後一棟房子看上去狀況稍好,窗玻璃和房瓦都完好無損。而且前門緊閉。他不得不用盡全力拉動,門出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