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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箭取下腰間的琥珀野牛角,仰頭嗚嗚吹響。一時間,群角呼應,蒼涼悲壯。這是寒荒八族傳統中,為找不到屍身的勇士所進行的「箭葬」。
楚芙麗葉睫毛微微一顫,淚水從眼中倏然滑落。想要忍住哽咽,肩頭卻反而劇烈地顫抖起來,仰起頭,夕光耀眼,燦爛得就象他的笑容。霎時間,喉嚨象被什麼噎住了,心底如割的劇痛讓她無法呼吸。
「走吧。」她轉身騎上寒虎獸,不敢再回頭去看,淚水卻依舊漣漣不斷地流了下來。長鞭揮揚,虎獸悲嘶,飛也似的朝著天際殘陽賓士而去。
眾人紛紛翻身躍上獸背,策鞭急奔,尾隨其後。
到了極遠處,拔祀漢轉過頭來,只見最後一抹夕暉鍍照在那連綿迤儷的黑丘上,閃耀著淡淡的金光,就象一條沉睡著的蒼龍,他眼眶一熱,轉過身,繼續策獸狂奔,在心中默默地道:「拓拔兄弟,但願你吉人天相,他日還能相見。保重!」
但他卻沒有瞧見,就在他轉回身的剎那,黑丘南側的真陵河中氣泡噴湧,波濤起伏,「嘩」地冒出一個濕漉漉的人頭來。
那女子滿頭黑髮盤結,在耳邊梳成數十根細辮,象牙色的俏臉水珠流淌,柳眉斜挑,月牙眼閃亮亮地凝視著遠去的眾人,又瞟了眼左腕上那橙黃溫潤的玉環,豐潤的櫻唇漾開一絲喜悅而又得意的微笑,重新慢悠悠地潛回河中。
「轟!」拓拔野二話不說,斷劍青芒飛舞,接連在震卦石上劈斫了四記,巨石陡然下陷,碧光沖天,對映在西南銅壁上,頓時又浮現出數百古篆蛇文。
雨師妾、流沙仙子妙目一亮,又驚又喜,雙雙失聲道:「五行真氣!」驀地明白這八卦臺的機關玄秘了!
「不錯!」拓拔野此刻心情大佳,容光煥發,笑道,「八卦各有五行屬性,這八個卦石必須以相對應的五行真氣,再按照特定的次序,才能一一開啟!」
流沙仙子拍手笑道:「是了!乾、兌屬金,次序又分別排在第一、第二,所以被你的天元逆刃與白金真氣所撞擊,就相繼開啟了。離屬火,排第三,故而你用天元逆刃無法震開,被公孫狗賊的地火刀撞了三下,便即沉落。而震屬木,排第四,只有用木屬神兵和木族真氣才能開啟……」
公孫嬰侯恍然大悟,這神壺八卦臺的第一重機關惟有以金屬真氣才能啟動,而要將八重機關盡數開啟,更要以五行真氣交替而為。難怪他被封鎮在這神壺內整整十六年,竟始終不曾察覺端倪。
然而莫說是他,放眼天下,除了已故的神農和眼前的小子,又有誰具備五德之身,深諳五行之妙?自己今日若非與他同困此處,只怕窮盡一生,也再不能離開了!
想到這裡,心中驚喜、駭怒、妒恨、羞憤……翻江倒海似的交參洶湧著,臉色從慘白轉為醬紅,又從醬紫轉為鐵青。
他心胸狹隘,自負囂狂,絕對不能容忍有誰能勝己一籌,當初便是因為嫉恨神農,才不惜解印混沌神獸,引得神帝龍顏震怒。現下要他承認這黃毛小子資質遠勝於己,還順帶救了自己一命,實是無法忍受的奇恥大辱。
眼見著二女為他歡呼雀躍,眼中滿是景慕的神色,他心中更是怒火熊熊,殺機越來越盛,右手緊握成拳,青筋直暴。
拓拔野心中喜悅,竟絲毫沒有察覺,笑道:「仙子說得不錯,巽屬木,排在第五,自然就該以無鋒劍連擊五下了!」
說著揮劍凌空疾刺,光浪疊爆,「嘭」地一聲,那巽卦石果然沉落,碧光怒射。
拓拔野足不點地,迴旋抄掠,接連變幻體內五行真氣,又分別以玄水真氣、黃土真氣將坎卦石、艮卦石、坤卦石一一擊得朝下沉去。
轟隆連聲,八道彩光縱橫交錯,投映在壺壁上,古篆文水波似的晃蕩著,氤氳著連成一片,數不盡的雪花在霓光氣柱裡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