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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十分鐘。機器人樓下的地鐵口幾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正在兜售一絲不掛的人肉影片。他從她們身邊經過,看見熟睡的嬰兒的臉龐。柔和的線條裡夾帶著黑色的光暈。一個嬰兒的哭啼沒有引起任何路人的駐足。他望著臉色麻木的人群,驟然降溫。人與人最近的距離當中間有個不斷壯大的黑影。
在他熟悉角落裡,樹影婆娑,彷彿舉著鮮花的少年兒童列隊高喊歡迎之辭。他在熟悉的區域裡坐下。仰頭呼吸。他記得他曾經對它說過,如果他什麼都不說,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沒有什麼要說的。他只是來看看它。
在有聲的舞臺上他用足了情感,甚至掏空自己,直到零星的激情也隨之毀滅。他對待生
活是誠懇的,只是偶爾習慣保持狀態低落。與心情無關。從小就遊走在諸多的夢幻與現實之間,難免受累。他記不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審判。審判自我的知足與不安,審判一切的愚氓和懶惰。只是被時間推行著前進,長大。每一步,走的不那麼主動,有犯罪般的痛,像把一隻手放在有鐵釘的柱子上劃下來,有傷卻沒有想象中的痛感。所以在沒有舞臺燈光照射的時候,他選擇沉默。表達本來就是一種情感浪費。
從看守所裡出來,他不再每夜失眠,也不再整日愁眉。這一切都快消失的時候,他又有一種莫大的悲哀。算是產生了一種對遺失的意識。他願意在陣痛中體會每一個瞬間的交錯和每一個與潮溼空氣摩擦的情節。他怕自己變成麻木的行人。他甚至會懷疑自己一度恐慌的那種孤單,只是為了證實自己期求的只是痛與思索中的間奏。這樣,他才能告訴自己,他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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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2)
他不再因為孤獨痛苦,也不會因為孤單快樂,像一個沒有知覺的動物。這讓他想起多年前去赤峰演出的火車上,夜間看到的許多半裸著身體的人,躺在白色的被單裡一動不動,如同死去。他擔心,自己變成那般。
在看守所裡的那幾天,他有充足的時間去回想自己的生活以及面對這種生活的態度。他對生活的要求很多,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對空前的偽裝要求很低。這是一種極為不協調的需求搭配,像是對人性錯綜複雜的一種致敬。
他不知道什麼才是他最真實的本我,也不知道什麼不是他真實的本我。他唯一找到的竟是他的影子,存活在孤獨的空間裡。他覺得自己有些悲哀,不像曾經想象的那般強大。他是需要在孤單中不斷得到情感發射才得以刺激他活著的人。他是孤獨的寄生蟲,是從小到大被強迫學習強姦了的孤獨替身,是業已種植在孤荒沙漠裡的仙人掌,帶著刺自生自滅。
他對它說,我們認識三年,如同初逢。我始終是沒有長大。
它沒有回答他。風吹來的時候,它只是輕柔的鼓掌。它的掌聲不像潮水,也不像雷鳴,因為不來自人類族群。它只是與他一樣,活在同一個世界裡,它甚至比他更早抵達。它和他有共同的語言。與人側目。
學生處處長從地鐵口出來。無意間發現他一直對著一顆樹發呆。處長痛心疾首的走過去安慰他。子敬,不要難過。清者自清,你要相信這個道理。老師和同學們都相信你,也在幫助你。
他被善意的打擾了。他在對處長微笑前默默的跟它告別。
處長說,你看,馬上就期末考試了。你們班開班會的時候,大家都說要給你準備一份全面的複習資料。你不要總是迴避大家。有什麼難處,可以說出來。一個人悶著,遲早會悶出病來的。
他點了點頭。處長從他進校的第一年就找他談過類似的話。老師和同學們都反應他對人對事冷漠孤高。三年來,處長對他進行過無數次的思想鞭策。最終都會說,不要悶著,會悶出病來。
有一個好訊息告訴你。處長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