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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了她未說完的話,嘆息一聲道:“寧默宮的姜太妃也是有些可憐,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半夜裡失足掉到荷花池裡淹死了呢,怪可憐的。”
姜鈺沉了沉眼,原來這宮裡是這樣對外宣稱她的死的,失足落水,嗯,這委實是個好藉口。
這宮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死,左不過就這幾種,暴斃、急病或是失足落水,她這個太妃倒也沒有別具一格。
墨玉扶了姜鈺坐起來,又道:“……長秋宮的那一位今早倒是傳了話過來,說是姜太妃雖不得先帝恩寵,但到底是有品級有份位的太妃,算得上是宮裡的長輩,妃嬪們都須得每日前去祭拜……”
長秋宮裡住的,自然是皇后崔娥姿。
墨玉說到這裡,卻是不屑的哼了一聲,接著道:“……我看她也就是仗著皇上不在,擺一擺皇后的譜子,故意針對娘娘罷了,娘娘倒是不用理她。”
姜鈺卻想去看一看自己死後的樣子。
姜鈺轉了轉眼珠子,道:“既然皇后發了話,面上總是不好不聽的,伺候哀……本宮更衣吧。”
墨玉微微有些驚訝,看了姜鈺一眼,卻並未說什麼,招手將守在寢殿外邊的宮女叫了進來,然後服侍姜鈺沐浴更衣,然後出門去了寧默宮。
寧默宮內外掛了白幡,佈置成靈堂的模樣。
姜鈺走進寧默宮的時候,正殿裡已經是跪了好些的宮女、太監,還有低品級的太嬪宮妃,垂著頭抹著淚咿咿呀呀的哭,姜鈺卻聽不出半分的傷心。
唯一讓人覺得真心哭得絕望撕肺的,卻只有扶著棺柩跪在最前頭的谷莠那個在寧默宮與她相依為命的宮女。
一聲一聲的喊著“娘娘,娘娘”,傷心又絕望,彷彿要將寧默宮都哭塌了一樣。
姜鈺有些欣慰的想,不枉她這十幾年疼她一番,這種時候能夠真心為她掉幾滴眼淚的,也只有這個自小跟她一起長大的丫頭了。
姜鈺越過這一群跪下來給她磕頭請安拜見的宮女內侍和宮妃們,徑直走到靈堂最前面的棺柩前,先是低頭看了一眼傷心大哭的谷莠,再抬眼看了一眼躺在棺材裡的自己,忍不住閉上眼睛撇過臉去。
她活著的時候,雖然長得不如孟蘅玉這般傾城傾國的美,但委實也是漂亮的。
但此時躺在棺材裡面的那個自己,大約是死的時候在水裡泡得過久,身材腫脹變形,臉上發紫發黑,表情猙獰,早已失去了本來的模樣。
此時她活生生的站在這裡,看著躺在棺材裡的自己的屍體,心裡再次是難以言明的滋味。
她再次懷疑起了這個世界自己這究竟算是死了呢,還是活著?
想想這個問題,配合此情此景,也是令人毛骨悚然得很!
第二章 宇文烺
若說在來寧默宮之前,姜鈺還在心裡偷偷打著將自己的屍體留下來,不能將其下葬的主意,萬一自己這“芯子”哪天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了呢?結果那時候身體已經成了一副白骨,那就真成白骨精了!
孟蘅玉這副身體雖好,比自己原來的身體年輕了個六七歲,漂亮了個六七分,但終歸用得不怎麼順手。
雖說原來的身體歸根來說也算不得自己的,但終歸用了二十幾年,有了感情,有了默契。
只是現在姜鈺看著棺柩裡自己那副身體醜陋的模樣,真的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何況這副身體就算留下來,只怕也是不能用了。
姜鈺深深的吸了口氣,又深深的嘆出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嘆什麼。
再低頭間,又看見一邊痛哭一邊將頭往棺柩上撞的谷莠,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一臉的生無可戀。
額頭因為撞得多了,也磕出了口子,有血從口子裡滲了出來,看著有些可憐又有些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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