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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咬牙,宋熙瑤掙脫出他的臂彎,夜風吹來的寒氣令她打了個寒戰:「這地方本就怪嚇人的!你怎不想想,索性換個屋子便好!」
宋熙瑤的寒戰在月光下顯得尤為明顯,顧景塵心下一緊,忙解下披風,上前去替她披上。
「我說……」宋熙瑤本是要繼續後退,卻被那暖意搶先捕獲,腿腳便不由自主地不動了,「你……你聽不見我說話麼?」
顧景塵沉吟片刻:「這是唯一的空屋子了。」
宋熙瑤不由得懷疑顧景塵是故意將自己禁錮在此。她不相信顧景塵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已經叫人去尋了,」顧景塵的聲音細如耳語,「她們很快便能過來。」
「尋什麼?莫非你是要工匠來替我修座陰冷的牢籠?」
「你的樂坊。」顧景塵細細端詳著月光下宋熙瑤如同鍍了銀的面龐,不由得唇角上揚,「你若是想,我也願金屋藏嬌。只是它不是牢籠,更不會是陰冷的。」
顧景塵替她尋樂人來重建樂坊?宋熙瑤別過頭去,只回道:「漢武金屋藏嬌,最後不還是迎了衛子夫。」
「我不是漢武,你也不會是陳阿嬌。」他邁前一步,輕輕抓住宋熙瑤的手。
指尖一暖,宋熙瑤笑道:「你不是漢武,難道,你不想成為他麼?」
話音一落,宋熙瑤抬眸望向顧景塵。她的目光第一回犀利至此,就如同能在瞬間穿透顧景塵的心,直至底端。
想來那寒氣早已入了宋熙瑤的骨髓。這道目光果真如一把冰劍,將他驟然冰凍。
「我……」顧景塵支援不住,垂眸緩道,「我曾經,確實是想的。」
宋熙瑤覺得好笑:「『曾經』?」
難不成現在便不是了?或是說,戚軍一敗塗地,被葉奚羽和宋翼打沒了士氣?
「江山之重,總是叫人喘不過氣。」顧景塵輕聲道,「我原以為,理所應當的,也同樣是輕而易舉能做到的。可我為了這份『理所應當』,做了自己都數不清的事,一身的血都洗不乾淨。當年的摯友,死的死,離的離,倒是讓我提前明白了『孤家寡人』之意了。」
他的眸光愈發黯淡,宋熙瑤靜靜地待他講下去。
「日後若真登上那個位置,眼前之人,便戴著更厚的面具,藏著更鋒利的劍。」顧景塵自嘲地笑了笑,「我現在說這些作甚?在阿凌舉起劍的那一刻,我便該明白了。」
宋熙瑤眼皮一跳:「阿凌?」
這所謂的阿凌想必便是被關押在不遠處的二皇子,可這名字為何讓她一瞬間警覺起來?
顧景塵認真地看向她:「你想知道麼?」
都到了這個地步,那自然不妨去聽一聽。
顧景塵微勾唇角,牽著她的手稍稍一動:「我帶你去。」
宋熙瑤這才發覺自己沒有收回自己的手,竟就任由他牽了這麼久。
剛回神,她便已被顧景塵拉至那陰冷的屋外。站在顧景塵身側,宋熙瑤不覺一絲寒冷。
以往就算想到此處,宋熙瑤都會後脊發涼。難道,是自己果真……
不,底也伽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未上癮,自己一定要離得遠些。
宋熙瑤使勁眨眨眼,稍稍往遠處挪動一點。
顧景塵很快覺察到身側的動靜,手指微微使力,便將要遠離的宋熙瑤拉了回來。
宋熙瑤又是一怔,竟放棄了掙扎。
罷了,就這一陣子,若是冷病了,得不償失。
「哥哥?」屋內忽然傳出戲謔的笑聲,「什麼風,能將您吹來啊?」
顧景塵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站在原處,待不知何時跟上來的旭渡點亮門側的燈。
「怕麼?」顧景塵低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