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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顏虛弱,但彎起眼睛,整個人顯得很溫柔,搖搖頭示意沒事。
「是他們幹的嗎?」一雙通紅的淚眼看了眼言陽和俞逢的方向。
「別冤枉好人啊。」言陽忙不迭解釋,踢了踢腳下痛苦呻吟的男人,一記手刀過去讓他停止出聲,「是他。差點把你哥哥賣掉!」
那瘦小的男孩聽了一抖,扶著樂顏的手又緊了緊。
言陽走過去,「我們救了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幫幫我們呀?」
樂顏冷冷地看著他,半晌,微弱地點了下頭。
言陽說:「看你現在也說不了話,那明天晚上提別森林見吧。」
瘦小男孩抬眼怯怯地看著言陽,「我……我叫西池,謝謝你們救了我哥哥。」
言陽揮揮手,「沒事,明天見。」
和俞逢走在曲折的暗巷,亦步亦趨地,大腦蒸騰地,夜風撫過的耳朵餘熱未散。
一想起剛才箱子後面的體驗,言陽就手不知道該往哪放,只能若無其事地插口袋。
魂不附體地一抬頭,他們走到了一處破舊的噴泉廣場。
窮人三三兩兩,散在周圍享受珍貴的愜意晚風。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站在噴泉邊,夜風撩動他破洞的衣擺,腰背有些佝僂,聲音卻洪亮又傲然。
「有一天你會聽到陰鬱的鐘聲,向世人宣告我已逃離這濁世,
隨齷齪蛆蟲往另一世界安息,我勸你千萬不要為我而悲鳴。」[注]
那模樣真像個書裡說的吟遊詩人,而在桐花街區,再美妙的詠嘆也不能保證你明天的午餐。
言陽聽著那聲聲泣血悲嘆,艱澀苦慟的詩句,他不懂其中的憤慨悲慼,那些離他都太遠。
還不如老人腳下鋪著的一層破爛黑布吸引他,黑布上面放著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都是言陽從沒見過的東西。
或者說,是早已被時代拋棄的東西。
「你見過紙質本子嗎?」
言陽俯身拿起一本黑皮本子,在詩句詠誦中問俞逢。
作者有話說:[注]出自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第四十章 000004 羽筆
「見過,在爺爺的遺物裡有。」俞逢接過黑皮本子,觸控著質感平滑的紙頁。
老人見了,停下誦詩,悠悠地看過來,「內頁是無酸紙,壽命能達二百多年呢。」語氣中有種淡淡的炫耀感。
「你們還會寫字嗎?年輕人。」他有些殷切。
言陽看著他有些渾濁眼球,遲疑地點點頭,「終端能模擬紙張,稍微會一點。」
「那你們看這個,」老人在旁邊的一隻破布口袋裡翻找,隨後握著拳頭遞到兩人面前,攤開,「烏鴉羽毛做的。」
掌紋縱橫的手掌裡,是一支漆黑的羽毛筆。
「這個是跟黑本子一起的,紙筆一套。」老人認真道,「估計你們是一支真正的筆都沒有的,現在的年輕人,誰還會用這種舊東西。」
被老人說中了。要說紙質本子只是不日常,但羽毛筆這種東西,言陽和俞逢只在歷史記載裡讀到過。
高畫質全息圖片再逼真,也沒有實物的輕盈。
俞逢把羽毛筆在手中細細端詳,言陽見他神態,掏錢買下,心想就當是桐花街區特產禮物。
蟬鳴聲依舊不止。
偶爾從哪個匿在夜色的枝頭上,傳來幾聲烏鶇鳥的嚎亮叫聲。
兩人離開廣場,又穿進曲折巷弄,多次問路之後終於又回到了主幹道。
言陽在流動攤車買了杯檸檬蘇打,酸甜味道,刺激了味蕾,氣泡卻太少。冰塊叮噹地撞擊著玻璃瓶壁,涼意順嗓而下,終於緩解了餘味無窮的渴。
旁邊俞逢和他並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