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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掌接觸柔軟地毯的一剎那,所有的痛覺通路好像都被接通了,疲憊、酸軟、疼痛。他強忍著走到到穿衣鏡前,裡面的男人消瘦又疲憊的模樣。
果不其然,脖子右側橫著一道發烏的淤青。可是鎖骨周圍紅色的痕跡卻來得莫名。
黎止後退著把自己扔回到床上,眼睛盯著虛空中不存在的一點,努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俞逢也被那甜味氣體給影響了嗎?
他想起了俞逢禁錮著他的手腕的力度,轉了轉手腕,彷彿昨晚相貼的觸感還黏連在面板上。
「篤篤篤!」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力度極大,比昨晚的晚餐鈴還要催命。
黎止拖著乏力的身體開啟門,「我知道你很累,」站在門外尤樹急喘著開門見山,像是疾跑過來的,「但你最好去一下大廳。」
黎止整理了一下睡了一整夜的襯衫,「怎麼了?」
尤樹太陽穴的青筋在微微顫抖,竭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冷靜,「又有人死了。」
「啪嗒。」
昂貴的波斯地毯已經被濡透了,濕潤得一片冷硬,可還有血斷斷續續地從水晶燈上滴落。昏黃的燈光裡,倒吊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毯上,巨大而詭異,死亡的陰霾籠罩在廳內。
大廳的水晶燈有六根向上勾起的金屬支架,每一根支架的尖銳頂端都有一顆璀璨剔透的水晶球。而此刻,其中兩根支架上的水晶球已被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人的腳踝。頂端穿透了血淋淋的腳踝,將一個人牢牢地掛在水晶燈上。
黎止到大廳的時候,正好看到俞逢,他站在那具倒掛著的屍體前面,毫不避諱地近距離觀察屍體的面部。
「一刀致命?」黎止繞到屍體的正面。
「是,喉管被切斷了,下手又快又狠。」俞逢頭也沒回,盯著屍體的穿著,「這套藍西裝是齊皓軒嗎?」
黎止記得齊皓軒,昨晚的無聊舞會上,與中年人抱團的那個,一身墨藍西裝配金絲框眼鏡。
黎止:「一刀斃命割開咽喉這很合常理,可這張臉」
那屍體的面部確實詭異,嘴角被利刃劃開,直至耳根,向下的、圓潤的弧度,直指地面,像是正在為自己意外喪命而感到苦悶,然而這還不是最奇怪的。
更加讓人胃酸翻湧的,是齊皓軒的左臉,上面覆著半張棕紅色的臉皮,細密精緻的針腳將這層不屬於他的面板,牢牢地縫合在左臉上。
「烤箱裡那具屍體不是被剝了皮嗎?兇手廢物利用了一下,給齊皓軒換了半張熟臉。」俞逢說。
現在那張臉是倒著的,朝著地面的嘴角總讓人感覺哪裡不對勁。
黎止彎了彎脖子,想看看正常角度下屍體的表情,淤青被拉扯的疼痛倏地侵襲過來,黎止條件反射地直起脖子,咬住毫無血色的嘴唇緩了下,才開口:「刀劃出來的其實是個微笑的弧度吧。」
話音未落,黎止又遲疑了下,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昨晚密室裡的剪報……那個連環殺手,上面提到過他喜歡劃開嘴角,」昨晚的記憶光怪陸離,他努力在識海里尋覓著,「還提到了鴉羽筆……」
「在這,」俞逢右手捏著一隻黑漆漆的羽筆,「從齊皓軒手裡抽出來的。」
「這跟黑鴉的作案手法幾乎一模一樣,就差一封遺書了。」俞逢還在蹲著,黎止只能彎下腰去看他手中的鴉羽筆,「羽毛是乾爽的,只有筆尖沾著血跡。」
俞逢聞言,向側後方抬轉頭,剛要回話,卻正正好猝不及防地撞進了黎止的眼底。
那雙無機質的雙眸昨晚是那樣鮮活,混亂與渴望燃起的熱度,現在都歸於沉寂。
俞逢凝滯了一秒,話卡在喉嚨裡,與突然湧上的尷尬撞了個正著,「咳咳……所以死前應該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