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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彌留之際,她聽到了顧之岑交待兒子的話。
他說,他這二十多年多年,一直惦記著一起長大的蘇芸,他讓馬上要外放去蘇州做提督學政的兒子,好好照拂寡母的蘇芸,等調任的時候,將他們帶回京城。
這些話,她本不該聽到。
大概是顧之岑覺得她快死了,說話就沒顧及著她。
她有些恍惚,想起許多年前自己成親前夜黎承安翻牆來找她。
對她說,「顧之岑就是個人模狗樣的小人,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小娘子,和你結親,不過就是貪圖唐大人的勢力,你不要犯蠢,被這個小人騙了!」
那時候,唐素期只當黎承安見不得她風光的嫁給探花郎,故意說的氣話。
可現在,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爭了。
喉間溢位一抹腥甜,她滿懷不甘的死在了成親後的第二十三年。
再次醒來,入耳的是鼓樂儀仗的吹奏聲。
她身邊站著出閣前的閨中密友鍾寧。鍾寧拉著她的肩,興奮著指著下邊。
「素期快看,探花郎要來了!」
她竟然回到了和顧之岑初識的那天。
這次,她沒有再去看顧之岑,她牢牢盯著意氣風發的黎承安。
因為他曾和她說過。
「你沒看到麼?那真是可惜了,我中的是榜眼,可要比那位探花郎威風的多。」
既然能重來一生,她總要彌補曾經的遺憾和不甘。
第2章 (大修)
祝苡苡難得睡了一晚舒坦覺,第二日晨起時,身邊的人和往常一般,早早就去了翰林院,摸了摸身旁的位置,一點溫熱都沒有了。
算著時候,應是走了至少半個時辰。
梳洗妥當,她換了身松泛的衣裳,坐在房中槅條瑤窗正對著的三屏紅木雕花羅漢榻上,一雙細長的腿搭在一邊,後背靠著軟枕,仔細繡著三日後預備給郭夫人生辰賀禮。
雙面繡尤其耗費心思,需得動作輕巧,極有耐心。一根繡線,需要足足劈出八條,細的眼睛都難以看見,而這樣細的線,還得落在薄如蟬翼的絹布上,一根都斷不得。
要是斷了,圖案則不平整,之後整體再看,猶如白璧微暇,美玉有缺,叫人扼腕嘆息。
送給郭翰林夫人的生辰賀禮,自然得是完美無缺的。所以,這便需要祝苡苡格外小心。時不時的,她就得好好檢查一會兒,也因此,繡起來格外費時間。
好在這圖案不算太大,就是一張繡帕的大小。
低頭才一會兒,就過去了半個時辰。
祝苡苡脖子痠痛的厲害,害怕落針出了什麼差錯,她趕忙收了針,將繡繃放在一邊,打算稍稍歇息一會兒。
此時,一雙細白的柔荑附上了她有些僵硬的雙肩,輕輕的按壓起來,時輕時重,力道恰到好處。
祝苡苡放鬆的眯上了眼睛。
「小姐,這雙面繡頗是費時費力,您若實在想送這樣一份禮過去,大可以和老爺說,叫老爺去尋,再讓鏢局的人捎帶過來,嫌走陸路慢,還可以和商船的人商量,走水路……哪裡需要小姐這般辛苦。」
忍冬不自覺壓低眉頭,視線瞥向一邊,不忍看著祝苡苡擱在梨木雕花小几上的那雙手。
這雙手,原本和蔥根似的又嫩又白,軟和的像是能捏出水來。
可這兩年,祝苡苡不斷磨練繡工,幾根手指都練出了一層薄繭,雖說還是好看的,但那要比起兩年前那會兒,還在徽州府時,可是差得遠了。
祝苡苡側仰著頭,看向忍冬,見她低垂著嘴角,隨即抬手將她的唇角攆著上揚。
「忍冬笑起來才好看呢,這樣苦這個臉,不曉得的還以為我苛待了你,那我可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