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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燈。
短暫地適應了光線後,看清眼前的場景時,有那麼一會兒陳帆忘記了驚叫出聲。
地上的血液已經凝固,轉向一種接近黑褐色的紅。
他像一隻睡在紙箱裡的貓,蜷縮著身體,寬大的白色睡袍又鋪開來,讓緊繃的他看上去伸展鬆散了一些,彷彿是睡著了、而不是死了。
頂燈的冷白光束顯得格外聖潔,像皎皎月輝,輕柔地旋繞、飛舞、拂撒下來,在他慘白又無瑕的臉龐和銀灰色的長髮上流動。
耳畔彷彿傳來唱詩班的樂謠,那一刻,一種對美的虔誠暫時蓋過了所有。
“段、段總…!”驚懼的情緒終於湧上大腦時,陳帆慌張地看向段奕明,卻見他臉上的神情很平淡。
在陳帆看來,段奕明的鎮定比這件事本身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顯然,那時的陳帆不可能會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對這件事習以為常。
習慣是一件如此可怕又狡猾的事情,它能讓人在面對其他人的痛苦時從震驚痛心慢慢變得不為所動,而痛苦的人卻永遠都不能習慣痛苦,就像被宿命判了困守此地,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圍所有的人都拋下自己往前走。
並且沒人會回頭。
【作者有話說】
rcury是受的藝名,取水星的意思。
撈月亮的人
段奕明邁開腳步的同時脫下了身上的西服外套,走上前罩住了地上衣衫不整的人。
他很費力地撐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兩個人,動了動嘴唇,但沒出聲。
陳帆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段總…要叫救護車嗎…?”
“不用。”段奕明淡淡道。
阮綏音恐怕還捨不得死。
阮綏音自殘的頻率並不高,段奕明也沒想到今天這麼不巧,讓陳帆這個新助理一上來就以這樣的方式認識阮綏音,換句話說,段奕明其實昨天就告訴過阮綏音自己今天會帶新助理來,但阮綏音大概是忘了,他記性一向不太好。
“我說過要帶新助理來見見你,”段奕明十分自然地把阮綏音從地上抱起來,他太瘦了,彷彿是拾起一捧輕飄飄的羽毛,段奕明把他放到沙發上時,就像只是一件西服外套被扔在沙發上,而已。
“你忘了。”段奕明說。
屋子裡的桌櫃和架子都空蕩蕩的,客廳和餐廳之間的過道擺放著幾個半人高的紙箱和兩個行李箱,像是要搬家的樣子。
他或許是不想回答,但在陳帆看來,他更大可能是在一開始就沒聽段奕明說話。
房間裡有窗,但窗簾緊閉,一絲光都沒能透進來,段奕明也只是開啟了屋頂一盞很弱的白光燈,陳帆藉著慘白的光看阮綏音。
他斜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腦袋無力地歪向一邊,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掃出毛茸茸的陰影,四肢也隨意地垂落,像一個沒有骨骼的人偶,每一個關節都精雕細琢,每一塊面板都光潔無瑕,卻只是一具空殼,沒有心跳脈搏、沒有血液流淌。
“又怎麼了呢。”段奕明問他。
這個“又”或許帶著不耐煩的意味,但段奕明的語調太過柔和,把這種不耐淡去了,只剩下無奈。
他仍然回了沉默,段奕明似乎也並沒有真的在等他的回答,只是很快從茶几下面拿出了醫療箱,輕車熟路地給他包紮,餘光瞥到陳帆呆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停頓了一下,問他:“你打算就那麼站著。”
“不、不是…”陳帆想說自己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話還沒出口,又突然想起段奕明和他進門之前的話題。
【第三條,收好粉絲送來的每一封信,阮綏音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把這些信讀給他聽。】前助理交接工作的時候這麼交代陳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