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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亨傲然道:“我自然是給牟指揮面子,但不知牟指揮打算怎生處置此人,我手下傷了十幾個,有兩人肋骨都斷了三四根,可見下手之狠;我這裡倒是好說,但手下兄弟總要有所交代,不然豈不寒了大夥的心。”
牟斌沉思半晌問宋楠道:“你們先動的手是麼?”
宋楠點頭道:“確實是我先動的手。”
牟斌道:“罷了,你這回大錯特錯了,有錯便要受罰,怪不得本指揮了。”
宋楠道:“卑職別無怨言。”
牟斌微嘆一聲,對範亨道:“依督主的意思,該如何瞭解此事?”
範亨臉有得色,緩緩道:“很簡單,這宋楠滋事,即便或有人指使,本督也不願追究,只拿這宋楠說話;隨意毆打我東廠番役,影響惡劣之極,本督要牟指揮將涉案之人盡數交給我東廠處置,本督要問清楚他們的動機和叵測居心,再行處置。”
牟斌心頭一沉,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範亨說的好像很平淡,但深知範亨為人的牟斌明白,一旦人交到東廠手裡,吃些苦頭丟些錦衣衛的面子還在其次,憑東廠的一貫做法,定會多方攀附罪名,最終指不定會捏造出什麼樣的罪名來,搞不好會牽連到自己;範亨口口聲聲說幕後有人指使,那便是含沙射影的說自己縱容宋楠和東廠番子作對,那麼很有可能會動私刑逼著宋楠承認此事,到時候自己可就麻煩了。
“這恐怕不太合適吧,這樣,本人下令將涉及此事的校尉官員盡數查辦,宋楠降職為校尉,其餘人各加懲罰,這樣如何?”
範亨冷笑道:“你倒是會做人,此刻革職,過個一段時間照樣官復原職,當我是傻子麼?”
牟斌道:“範督主,你我協商此事,相互退讓一步,才是和氣之道,何必鬧得滿城風雨。”
範亨道:“此事早已滿城風雨,不消半日,整個京城都知道你錦衣衛衙門如何威風,打得我東廠番役雞飛狗跳,現在你倒想大事化小了,早幹什麼去了?”牟斌無語。
範亨撇著嘴道:“也罷,我便讓一步,免得你說我不給面子,得理不饒人。”
牟斌拱手道:“洗耳恭聽督主良策。”
範亨道:“很簡單,人我也不要了,宋楠我也不罰了,既然你大包大攬的要袒護,我也理解你當上司的心情;本督只需你一人出面致歉則可,要求也不高,煩請牟指揮抽空來我東廠衙門替本督牽馬一日,此事便可做罷。”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廳中眾錦衣衛官員怒目相向,氣的咬牙切齒;東廠一干人等則滿臉得意,嬉笑不已。
錦衣衛指揮使替東廠提督拉馬一日?那錦衣衛可徹底別在京城抬頭了,錦衣衛立衙七十年來,跟東廠爭鬥不休,或有時落於下風,但氣勢上卻從不示弱,若因此事淪為替東廠提督牽馬,不僅是牟斌之恥,更是整個錦衣衛衙門之辱。
“範亨,你休得欺人太甚!”牟斌雖然是個忠厚人,但能坐上錦衣衛指揮使的寶座,豈是庸才;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面對這裸的挑釁,牟斌也爆發了。
“本督欺人太甚?你也不想想,誰先欺負的咱家?”範亨一拍桌子起身叫道,嗓音也變得尖細刺耳。
“你分明就是藉此事來滋事,本人絕不會答應。”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牟斌,你是打定主意要包庇到底了是麼?很好,本督本就懷疑是你指使,咱們話不多說,皇上面前見真章,瞧瞧你指使手下打人,干擾我東廠緝拿人犯到底是何居心。”
牟斌氣的跺腳,見範亨拔腳要走,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真要鬧到皇上那裡,皇上雖不至於相信自己有什麼居心,但以皇上玲瓏心思,難保不猜想此事是自己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