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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知道沈家人知道，不過故意說出來罷了。

沈老夫人一怔，這才知道昭睿帝為何突然改了主意，起身由衷感激道：&ldo;犬子就這麼一個閨女，又是最小的，打小便放在心尖上養著，原本聽說她要被送去陪嫁，犬子聽聞急的五內如焚，多虧王爺在皇上面前進獻良言，保下這孩子，老身不盡感激。&rdo;

殷卓雍虛扶一把：&ldo;老夫人不必客氣，沈長史在本王府上盡心任職，本王與她甚是投緣。&rdo;

沈老夫人又感激幾句，但等這個勁頭稍稍過去，聽著殷卓雍的話有些不對，傳聞中這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更不像是會為了區區一個長史特意找皇上賣人情的人。

她心裡有些不安，沉吟片刻，小心試探道：&ldo;這孩子也常跟我說起王爺，她敬王爺如長輩，一直小心當差，不敢有分毫懈怠。&rdo;

殷卓雍唇邊淺淺泛起個笑來：&ldo;本王卻沒拿她當晚輩。&rdo;他忽又轉了話頭，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ldo;聽聞老夫人再給沈長史尋親家？&rdo;

沈老夫人拄著柺杖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儘量沉穩道：&ldo;正是。&rdo;

殷卓雍道：&ldo;老夫人也知道魏朝律法，成親之後便不能繼續為官，本王對沈長史十分中意，況且皇上也是瞧在她是我府上長史的份上才網開一面…&rdo;

他慢慢地拖長了腔：&ldo;老夫人和侯爺都是聰明人，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rdo;

他本也可以直接上門來脅迫沈家，把沈瓊樓嫁過來，但那樣結親便成了結仇了，她嫁過來心裡也得有塊疙瘩，再說沈家吃軟不吃硬，萬一效法當年太平公主，為了躲避和親，把沈瓊樓送進廟裡帶髮修行，那他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與其來硬的，倒不如先送個大人情給沈家，然後用話提點他們，沈家人大都聰敏，聽了這話定然知道他的意思，再不會急著給沈瓊樓尋人家了。

沈老夫人臉色忽青忽白，她這輩子都沒怎麼低過頭，但想到孫女，最終還是服了軟，沉聲道：&ldo;老身知道王爺的意思。&rdo;

聰明人不必多說，殷卓雍無聲地一笑，轉身出了錦川侯府。他坐在馬車上敲了敲車板，陳河欠身掀開轎簾子：&ldo;王爺有何吩咐？&rdo;

殷卓雍道：&ldo;你回頭去問問睿王親王結親的禮數，還有聘禮彩禮什麼的，都問詳細了。&rdo;

陳河詫異道：&ldo;王爺您這是要…？&rdo;

他含笑：&ldo;提親。&rdo;

殷卓雍如今對沈瓊樓的心思差不多是司馬昭之心，可實際上他還是低估沈老夫人對宗室的厭惡懼怕程度了，當初最心愛的小女兒慘死，深愛的丈夫也因此病逝，這兩樁加起來幾乎成了她的心魔。

對她來說，和親是虎穴，嫁給宗室是狼窩，她哪樣都不想讓沈瓊樓嘗試。

沈老夫人坐在帽椅裡久久不語，周遭的丫鬟婆子也不敢打斷她沉思，她越想越是焦慮，整個人沉浸在往事和對未來的臆想中，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江嬤嬤見她不大好，正想上前勸慰，就聽外面急匆匆一聲報：&ldo;老夫人，宋家老夫人…沒了！&rdo;

沈老夫人被這一聲從沉思中驚醒，猛地抬起頭，向著外頭的管事道：&ldo;你好好說，說清楚，誰沒了？&rdo;

管事道：&ldo;方才宋家的人遞喪帖過來，說宋老夫人今兒早上就不大對，就在方才合了眼，也請太醫瞧過了，確實沒了脈象。&rdo;

沈老夫人大為不解，宋老夫人一個多月前還蹦躂著算計庶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