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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教授並不接他的酒,冷著臉反問:「這是最重要的嗎?」
「嗯……」餘想渾身冷汗直冒,像課上被提問到不會的問題,只能胡言亂語擠牙膏,「還要有過人的天賦、聰明的頭腦……」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朱教授聲音陡然變得嚴厲,一拍桌子,「做學問做重要的,是態度!」
餘想僵住。
「科學研究之所以困難,就是因為這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事!哪怕一個極其微小的成果,都要經過無數次失敗的嘗試!面對困難,不去想辦法解決,反而說要放棄!對知識毫無敬畏之心,這種人有什麼資格搞科研!」
一番話下來,語氣一句比一句重,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
餘想的臉頰彷彿被人啪啪扇了兩巴掌,火辣辣地痛,雙臂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顫抖不止。
為了防止把酒潑濺出來,餘想小心又緩慢地將酒杯擱到飯桌上,彷彿在卸下某種重若千鈞的負擔。然而放下酒杯的那刻,身體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感到一種更加沉重的壓迫,令人喘不過氣。
朱教授看都不看他,自顧自怒道:「現在的孩子,生活條件好啊,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佈置下去一點任務,就說什麼壓力、抑鬱!遇到屁大點事,就喊著放棄、退學!要是咱們學術界的後浪都是這種貨色,人類文明何談進步!我們前浪如何安心!」
「……」餘想的臉頰火辣辣地燙,感到了一種生平從未有過的恥辱,封建社會被扒光衣服遊街示眾也不過如此。
滾燙的淚珠溢上來,在眼眶裡打轉。
淚水決堤之前,餘想用盡全力定了定神,儘可能語氣平穩、吐字清晰地開口:「朱教授,謝謝您的教誨。您說的很對,我對待學術的態度,確實不適合搞科研……但還是感謝您的厚愛,讓我有機會接觸到海洋生物學的冰山一角。哪怕以後我無緣在學術道路上繼續走下去,也會永遠記得您的教誨。朱教授,謝謝您,學生告辭了。」
語畢,餘想迅速轉過身,淚水不受控制地一串串滾下,落在昂貴的地毯上,立刻消失不見,激不起一星半點的水花。
一眾同門臉上都不太好看,有些擔憂地望向餘想,可惜迫於朱教授的淫威,竟沒人敢去安慰安慰他。
餘想毫不留戀地大步沖向門邊,只想馬上離開這裡,到一處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猝不及防間,眼前籠罩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餘想連忙剎住腳步,下意識說聲「抱歉」,然而喉嚨傳來一陣酸脹的劇痛,根本發不出聲音。
淚水愈發決堤。
下一秒,一道清沉的嗓音,如一汪冰冷的海水,順著耳道灌入心田。
「朱教授對學術的熱愛與堅守,果真令人欽佩。」
餘想頓時僵在原地。
這聲音太過熟悉,餘想不可能認不出。
可是為什麼又是這樣,在我顏面盡失的時刻相遇?
還嫌我的處境不夠狼狽嗎?!
攥緊的雙拳不住地顫抖。
「喲,沈教授。」朱教授瞥了眼來人,譏誚一笑,帶出氣聲,「您可是孟處長的座上賓,不好好應酬,倒是來我這邊躲閒呢。怎麼,我教導教導學生,您也要發表什麼高見嗎?」
沈識律一身黑色西服套裝,端方正式,剛從飯局上下來,神色語氣皆是肅穆:「朱教授,您是前輩,我一直很尊敬您,更無意對您的教育方式指手畫腳。但您在不理解他人處境的基礎上,居高臨下地發表論斷,未免太過傲慢。」
朱教授是資歷頗高的老人,沈識律是炙手可熱的新貴。何德何能撞見兩位大佬對狙,一眾小輩們都嚇傻了,大氣不敢出一聲。餘想更是拼盡全力抑制著啜泣、好不痛苦,生怕他們發展成更為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