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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封了伯便可乘車哩。」頊酸熘熘地說。
我笑笑,沒有答話。
虎臣輿比我小一兩歲,字子熙,算起來也是我的族兄弟。他是伯邑考的孫子,父母早逝,少年即得以冠禮取字。這般情形與兄長很是相似,不過虎臣輿幼年已成故而,之後便由邑姜太后收養在宮中。
他勇力過人。也正是去年,天子伐群舒,他立下赫赫功勳。得勝歸來之後,天子封其為梓伯,並委以虎臣之職。從此,人們便稱他虎臣輿。
一陣女子的嘰喳聲傳入耳中,我看去,只見幾個女子在路邊的人群裡擠著向前,嘴裡嚷著要看虎臣輿。
「嘖嘖……」頊又開始發出不屑的聲音。
我被騷動的人群推了一下,無奈地撢撢衣袖。
若論風度儀態,我敢說兄長首屈一指;可若說相貌俊美英武,我見過的人之中,尚無人可及虎臣輿。
因為君父唐叔虞之故,我和兄長自幼時起就常常去宗周。在那裡,無論宮廷市井,人們說起俊俏之人總免不了提到伯邑考。據說伯邑考當年姿容無雙,連商王的後妲己也垂涎,以致伯夷考身歿肉醢之禍。虎臣輿繼承了伯邑考的美名,又兼英勇過人,可謂名動王畿。
他每回出行,總會招來許多人圍觀。如同今日這樣,即便虎臣輿面無表情像一尊石凋,所過之處,人群中也總會出現一陣喧譁。
秋風漸漸變涼。
天子東巡的隊伍自成周出發,一路往東。途經闕鞏、虢國、管國等地,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月。
天色漸漸暗下,一名小臣走來告知,天子令生起篝火,今夜就地露宿。
走了一日,眾人都疲憊不已,得此言語不禁欣喜,一時間,車馬之聲與人聲交雜,野地中熱鬧起來。
路途遙遠,輜重皆從簡。我的露宿之物不過一捲鋪蓋和一塊遮風擋露的毯布,大略地搭一下,夜裡的休憩之處就佈置好了。
天上星子光輝漸亮,人們已經燒起了團團篝火,各自圍坐。
頊正與一名宗室子弟談天,說著說著,卻又說到了虎臣輿。
「若說虎臣輿生得最俊,倒也不見得。」他一邊吃著糗糧一邊說:「我曾見到了杞國太子,那形貌可不比虎臣輿差。」說著,他狡黠一笑:「過兩日就要到杞國,虎臣輿若見到杞太子,他恐怕要著惱。」
「我看不會。」那宗室弟子卻笑而搖頭:「我聽說他二人去年在成周就見過了,相交甚好。」
頊笑容僵住,片刻,又恢復鄙夷之色:「那又如何,杞太子就是比虎臣輿好。」
我在一旁聽著,無奈地笑。
虎臣輿雖出色,卻沉默寡言。加之他自幼在宮中長大,在別人眼中就總有些倨傲之態。我和他雖相識,說過的話卻少之又少,而像頊一樣不喜歡他的人也並非少數。
不過他們提到杞國,我不禁又想起兄長的那些信。
自從公明道破,我就開始對此事多加留意。
一年多來,兄長每收到杞國的來書,必定親自回復,從無間斷。有時兄長收到書信之後,我就會在他的桉上看到些小事物,有飾物,有小童喜愛的糙編,林林總總,不貴重,卻都算得別緻。我見過最奇怪的東西,是一些毛物。它們用細毛繩製成,不知用何法織成手的模樣,可將手套進去。
兄長對這些事物很是珍視,每每收到,總會露出愉悅之色。而天寒出行之時,兄長常將那毛物戴在手上,似乎捨不得脫下。
有一回,兄長外出巡視籍田的時候,我替他收拾桉上簡牘,無意中看到了一卷短小的簡冊。那簡冊半掩著,上面的字跡細小而娟秀,寫得很是齊整。我忍不住,將那簡冊細看。只見上面寫的都是些稀鬆平常的小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