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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縱有萬般焦躁,但如妃所言未嘗沒有道理,木都兒被如妃一番話阻得進退維谷。正猶豫間,一陣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連神態始終雲淡風清的如妃也變了臉色。
「是啊,為人母者,喪子之痛的感受,如妃娘娘又怎麼會不瞭解?怎麼會不明白呢?」
儲秀宮眾人更是個個面有難色,卻又不得不屈禮齊喊。「淳太妃娘娘吉祥……」
「小格格過世當下,如妃娘娘痛不欲生的場景仍歷歷在目。」由佑香攙扶著越過門坎,宛琇走向如玥,嘴角揚起了一道弧度。「姐姐曾說當日若能得到一絲親人的慰藉,便已是幸事,這句話我也一刻不曾忘懷。」
見如玥面色愈往下沉,宛琇越是張狂,頭揚得老高直望向自己的姐姐。「我相信如妃娘娘已經想起往日心情。木都兒,妳就趕快去神武門,還是妳想等時辰過了再去?」
出殿前木都兒回望宛琇一眼,眼神裡掀起漣漪,翻湧了萬端情緒。宛琇卻只是看著如玥,竟心情甚好的笑了。
「既然如妃娘娘也早到,我們姐妹倆就在這兒喝茶敘舊吧。」
第18章 困局
(二十三)
木都兒匆忙趕至神武門,但屢經耽擱早不見湘菱蹤跡,此刻才真正懊惱起來,此去經年,之後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連續數日下來木都兒悵然若失,既已答應二孃卻步於壽康宮,能發洩心緒的地方自然少了。木都兒這才驚覺,以往波瀾不起的心境,竟在不自覺中早已浪濤萬丈,但為了誰又是為了什麼?只能化作煩心的一聲嘆息。
夜半難寐,一陣笛聲隨風送至,木都兒身子一震,連忙奔出。
尋著笛聲走至漱芳齋附近,卻見一人面嚮明月,木都兒只望見頎長的身影,不由問道:「你是何人?」
「抱歉驚擾。」那人微微一回身,面容雖略顯陰柔,卻也是一昂藏男子。
「高老闆?」木都兒皺起眉頭。在宮中能自由出入,且為男兒之軀的,也唯有每日在暢音閣唱戲的高流斐了。「這時辰你尚未出宮?」
「今日四阿哥興致一來,留我下來講解戲曲,正巧淳太妃娘娘這幾日辦戲,已通融子時前出宮即可,我正在此等小喜子前來。」高流斐多情一笑。「在我眼前這位,五官標緻、嬌俏可人的姑姑,不知是?」
木都兒並不理會,徑自問道:「你方才吹的是什麼曲子?」
「這是我家鄉曲調,將逢中秋,便想起江南風光。」淳太妃近來似乎無心觀戲,之前更點了〈鬧殤〉一折,正聞是:你便好中秋月兒誰受用?剪西風淚雨梧桐。楞生瘦骨加沈重。趲程期是那天外哀鴻。糙際寒蛩,撒刺刺紙條窗縫。也唯有此折全為旦戲,不由得令如今為宮中紅人的高流斐多想,一時竟心生愁緒。
「木都兒給高老闆一句忠告,之前宮中曾因夜半傳出的笛聲引起騷動,若無事便請早些出宮。」
「姑姑名叫木都兒嗎?多謝忠告。」高流斐多看了木都兒一眼,木都兒卻已離去。
笛聲猶然,木都兒記得從前湘菱時常吹奏這首曲子,她明知是鄉音,卻愣要聽成了弦外之音。如今宮中再響此曲,她竟以為是湘菱未曾離宮,她還可以叫一聲二孃,又或者看著終日奔走的身影,終只是一場空夢。
但又有多少事是因一時悔悵,而釀起風波?
當夜巧遇後,木都兒益發覺得高流斐出現在跟前的機會變多了,每每在廊上巧遇,對方總是會藉機攀談三言兩語,惹得跟在一旁的宮女臉紅心跳。
次數一多,木都兒便正色道:「我自己拿就行了,有勞高老闆。」
高流斐正撿起宮女不小心掉落的禮盤,趁著伸手接過的當下,高流斐竟摸了一下木都兒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