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礪而溫暖，摩挲過頰邊，面板的冰涼似乎隨即融去。

&ldo;姮？&rdo;他低聲道。

我深深吸氣，要努力驅散心中的不定一般，稍傾，略一點頭。

姬輿彎彎唇角，過了會，他卻轉頭往旁邊看看，放開我，俯身將方才的水罐提上井沿。

我愣怔片刻，上前替下他的雙手，把罐裡的水傾出來。

姬輿掬水，往面上潑了幾潑。水花在晨光中嘩嘩四濺開去，沾濕了他的鬢髮和衣領。未幾，姬輿直起身來，用手將臉上的水珠抹去。

我放下水罐，從袖中掏出絹帕遞給他。

姬輿彎起唇角，伸手接過。只見他仰起頭，將絹帕展開拭在臉上，半乾的帕面很快濕透，水珠順著顎下和喉結滴落，在胸前的衣料上洇開幾點水漬。

&ldo;何時回師？&rdo;我開口問。

姬輿將臉擦乾，面板泛紅，呵出一口白氣，道：&ldo;使者剛至，言天子已知歧周之圍，連夜啟程，兩日即至。&rdo;停了停，他又道：&ldo;此前我還須往密。&rdo;

我一愣，這才想起旬伯的事，心緒不由一沉。旬伯戰死，姬輿無論作為外甥還是主帥，後事都該他處理……&ldo;如此。&rdo;我輕聲道。又憶起上次在犬丘的情形，問：&ldo;我可仍須先行？&rdo;

姬輿看看我，走過來，溫聲道：&ldo;戰後事務諸多，你先返豐與從人相聚，我等不日即至。&rdo;

和預料中的並無差別，我望著他，微微抿起嘴唇。

姬輿也沒再談下去。&ldo;去用膳。&rdo;他說，拉起我的手朝廡廊下走去。

當我們一前一後邁入堂上的時候，只聽語聲揚揚，觪和燮正在座上說著話，似乎頗有興致。

見到我們，二人停住話。

&ldo;我方才還說要與晉侯將鼎中肉食分食盡了。&rdo;觪笑道，話音輕鬆。

姬輿也笑，淡淡道：&ldo;我等在□逗留片刻。&rdo;一邊說，一邊在席上落座。

觪的目光瞟向我，眉梢微微揚起。

我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無奈地瞥他一眼，逕自走到他身旁坐下，卻發現燮的視線正從上首投來，一瞬，又轉開了。

寺人們隨後進來，將飯食呈到各人案前。

觪沒有多理會我，又轉向姬輿和燮，同他們繼續說起昨夜的戰事。

三人言語往來，堂上氣氛漸漸活絡。戰爭的話題不需要我參與，奔波一夜，我的肚子早已餓了，聞到食器中溢位的黍米的香味，一邊聽著他們議論一邊攝衽洗漱。

&ldo;此番終是得勝，只可惜吃食無酒，待返王城告廟，我等當痛飲。&rdo;觪看看案上的食器，微笑嘆道。

燮淡淡莞爾：&ldo;不榖明朝返國，天子至歧周，還勞太子與虎臣迎候。&rdo;

此話一出，我手上動作頓住。

觪訝然：&ldo;國君將先行？&rdo;

燮頷首：&ldo;當下正逢歲末多事之際，不轂離國一月，國中上卿頻頻遣使來催。此番征伐本臨時之計，不轂來歧周前已稟過天子，若此戰得勝則先行返國。&rdo;

&ldo;如此。&rdo;觪沉吟。

我朝對面望去，姬輿也看著燮，表情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燮和色道：&ldo;不轂此次乃為佐虎臣，如今功成，而國中諸務亦不可再拖，不轂須儘早告辭。&rdo;

觪頷首，笑起來：&ldo;這般，國君既先行，慶功之飲也不必待大酺，我等便先飲一尊。&rdo;說罷，讓寺人去取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