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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學麗回頭看小夥子，只見黃三目瞪口呆，眼珠都不會轉，並且羅小烈胸部挨一拳，他便下意識地捂住胸部，羅小烈腿上挨一腳，他又立刻條件反射般地捂住腿部，滑稽異常，煞是好笑。

羅小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顯見是暈死過去，上了發條般不可遏止的耿菊花瘋子一樣衝到訓練場邊，抓起堆在啤酒箱裡的瓶子，怒吼著向頭上敲去，啤酒瓶瞬間四分五裂。耿菊花再把一塊紅磚放到彎曲的腿上，吸著氣大喝一聲，手起掌落，紅磚應聲裂成兩半。

而黃三下意識地捂住眼睛，嘴裡噓著長氣，身體劇烈地哆嗦起來。

沙學麗這時開始推黃三，好像很同情似地道。&ldo;去吧，去找她談吧。&rdo;小夥子卻往後縮道：&ldo;我我我、我我……&rdo;沙學麗忍住就要噴出來的大笑，使勁往外牽拉小夥子的衣袖道：&ldo;嗨嗨你去呀！你一個男的，打贏她也幫我出出氣呀。&rdo;小夥子一抱腦袋蹲在地下，精氣全無地嚎道：&ldo;我的孃老子呢……&rdo;

那一晚，女兵一班宿舍裡像過節似的，此起彼伏的哈哈大笑聲差點把屋頂掀動。一腳跨進屋的徐文雅像宣佈勝利訊息似地說道，&ldo;羅區隊長剛才告訴我，黃三狗子明天一早的班車離隊。&rdo;沙學麗笑問道：&ldo;他一句娶媳婦的屁也不放了？&rdo;徐文雅道：&ldo;不放了。&rdo;女兵們又一陣尖聲歡呼。

歡笑中，耿菊花卻生出了別的擔心，勝利的喜悅從黑紅的臉上退去：&ldo;他不再纏我了，&rdo;她說道：&ldo;可是確實把娶媳婦的事耽誤了。&rdo;鐵紅的話含著明顯的嘲諷：&ldo;哼，你還知道疼人呢。&rdo;耿菊花道：&ldo;他重新去娶媳婦，要花好多錢才行。&rdo;

戰士們靜下來，電燈泡明晃晃的，空氣裡有了一絲不協調的沉重。

耿菊花真誠地向戰友們低聲道：&ldo;我們山裡都窮，他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啊。&rdo;

被耿菊花同情的黃三這幾晚都睡在特警隊圖書室一角的小鐵床上，今天是他留在特警隊的最後一晚，通訊員照例給他端來洗腳水，還破天荒地提來幾大兜水果和點心。&ldo;這是隊長和教導員送給你的，&rdo;通訊員道，&ldo;明天在火車上吃。&rdo;

小夥子呆呆地坐在床沿，耷拉著腦袋，什麼氣焰俱無，一抹沮喪醒目地刻寫在眉梢眼角，不住地向著四面牆壁上滿架的圖書長籲短嘆。

十點差一刻，沙學麗在敞開的門扉上敲了敲，走了進來，先向通訊員道：&ldo;小鄧麻煩你先出去一下，耿菊花叫我帶一句話給他。&rdo;通訊員出去了。小夥期待地抬起頭，望著曾經&ldo;同情&rdo;過他的女兵。

沙學麗還是一副關心模樣：&ldo;聽說你們那裡窮，&rdo;她說道，&ldo;娶個老婆確實不容易，是真的？&rdo;&ldo;大姐啊，&rdo;黃三擤了一把鼻涕，&ldo;我們山裡真是鬼都不下蛋的地方噢，我們‐‐&rdo;&ldo;好了不說了，這確實是個難題。哎，你老實說，娶個媳婦最低要花多少？&rdo;小夥子掰開手指頭，口裡念念有詞，然後不敢肯定地道：&ldo;恐怕要、要……&rdo;&ldo;不要吞吞吐吐，說嘛。&rdo;&ldo;我不敢說哩。&rdo;沙學麗奇怪了：&ldo;怎麼？&rdo;&ldo;我怕說出來嚇著你。&rdo;

沙學麗的臉色嚴肅了，說道：&ldo;你管它的，就嚇我一次吧。&rdo;小夥子道：&ldo;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