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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卓容搖了搖頭。在門口迎接陛下本就是她的本職,想偷懶,也得過個幾年再說。
終於捱到了午膳時間,小皇帝才姍姍歸來。
許是上了太久的朝,加上正午炎熱,他黑著一張臉,很不痛快的樣子。
戚卓容迎上去道:「宮內已經換好了冰盆,陛下現在是先歇一歇,還是直接去太后宮中用膳?」
小皇帝咕嘟咕嘟給自己灌完了一大碗酸梅湯,舔了舔嘴唇道:「還有嗎?」
「有的。」戚卓容扭頭,「還不快去給陛下端上來。」
小皇帝長籲一口氣,癱倒在椅子上。
「今日下朝怎的不見劉公公?」戚卓容問道。明明上朝的時候他是和小皇帝一起走的。
「母后留下他有事。」小皇帝不耐煩道,「母后今日忙得很,沒工夫用膳,你讓御膳房先給英極宮上菜吧,朕吃完了還得去御書房上課。」
自有小太監去御膳房傳膳。
戚卓容一邊給小皇帝打著扇子,一邊問道:「今日上朝怎麼要這麼久?害得陛下連覺都補不成。」
小皇帝:「你還別說,朕難得能聽懂朝上那些大臣在吵什麼。」
「哦?在吵什麼?」
「在吵要不要砍了趙御史的頭。」
戚卓容打扇的手一頓:「趙御史?」
「是啊,趙樸趙御史,你知道麼?」
戚卓容說:「知道的。奴婢還在宮外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位趙御史的名字。」
這位趙御史在朝中名聲不怎麼樣,但是在宮外卻很受百姓喜愛。甚至常常有百姓告狀不去大理寺不去順天府,反而去趙大人的家門口攔路遞狀紙。趙御史接了狀紙,隔日便有彈劾的奏摺飛上皇帝的書案,不知道又會輪到哪位權貴高官倒黴。
趙御史翰林出身,曾以文采驚艷京城,結果因為過於孤僻兼不知變通,最後去了都察院,罵人堪稱一絕,辭藻華麗毒辣,行文陰陽怪氣,完全可以當作駢文範本在國子監朗誦——只要被彈劾的當事人不介意就行。不過這些都是據說,戚卓容也沒有這個榮幸見過趙御史和他的奏摺。
雖然朝中厭恨趙御史的人多如牛毛,但建朝以來,都察院的官員向來是品級低脾氣大,連皇帝都不敢把他們怎麼樣,其他人自然也不好下手,最多隻能暗中使使絆子,讓趙御史的生活過得不那麼順暢罷了——但趙御史無妻無子,就更不在意這些了,反而一旦被他查到把柄,就會立刻向皇帝告狀。
所以這就更令戚卓容費解。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砍趙御史的頭?」她皺眉,「趙御史在民間口碑極好,若是殺了他,豈不是激起民憤麼?」
「你說得對。」小皇帝道,「反對砍頭的大臣就是這麼說的。」
「那支援的呢?」戚卓容問道,「趙御史到底做了什麼?」
小皇帝抬起頭來,臉上罕見地有了嚴肅神色。
「前兩天,京城裡有個人在賭坊拿了一盒銅錢賭博,輸了錢後賭坊的人來收錢,結果發現那盒子有兩層,上面一層裝滿了銅錢,下面一層卻是一半銅錢,底下壓著一個布偶人。那偶人上面寫著母后的名諱與生辰八字,還扎滿了細針。賭坊的人嚇壞了,趕緊報官,那賭徒辯稱自己是夜裡隨便去偷的一戶人家裡的錢,拿到錢就直接來賭了,也並不知道底層有個偶人。問他是偷的哪戶人家,他指了路,正是趙御史的宅子。再問他那宅子裡的佈置,他也都說得清楚,若不是進過趙御史家裡,不會知道得如此詳細。而且查過了那人身份,確實只是個平頭百姓,斷不可能知道母后的生辰八字。」
「所以是趙御史私行厭勝,並且還是針對的太后娘娘?」
「正是。」
戚卓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那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