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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猛然驚醒,直直坐了起來。白糰子從她胸口徑直掉了下去,摔的有些懵了,不滿地沖她呲出小尖牙,之後在燻爐腳下尋了個暖和的地方,重又團了起來,只留給她一蓬尾巴尖。
原來是它壓在自己身上,才做了這樣的噩夢。
方才的一切已煙消雲散,芙蓉帳暖紅綃透,身畔不是長秋殿中的珊瑚枕,而是一方白瓷,裡面自然也未藏著安息香,只是帳中卻真有蘇合混著白檀的香氣。
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應是外間榻上的人聽到動靜起身,阿素抱膝埋首怔怔坐著,不一會果然有人走進來,上前用流蘇金鉤挽起帷幕,掌了燈,圓圓的臉龐映在燭火裡,蹙眉望著她。
原來是琥珀,自己的貼身婢女。
琥珀的目光帶著憂慮,阿素知道她定是疑心自己又被魘住了。
自東苑落水已過去了十來日,而她也做了十來日的沈五娘,只是這裡卻不是沈府,而是她的長姊沈元娘嫁進的趙王府。
也是如今阿素才得知,原來五孃的阿耶便是郇國公沈崇的獨子沈陟,少有才名,景雲二年進士及第,官至刑部侍郎,加正議大夫。娶瞭望州都督藍越的女兒藍氏,也是門當戶對的婚事。藍氏育有四女,不是出嫁便是夭折,只有最疼愛的三娘養在身邊。另有一房妾氏姓奚,也只生了個女兒,正是自己,今年十二歲,一直養在藍氏身邊。
因一月後便是趙王生母德妃的整壽生辰,身為兒媳的元娘恪守賢良淑德的閨訓,早前兩月便忙碌操持開,既要打理府上日常事物,又要安排慶壽一應用度,還要帶領府上幾位孺人一起為這大日子潛心抄百部經書以表孝心,不多幾日便熬的消瘦下去,藍氏心疼長女,便讓三娘與五娘到王府去幫襯長姊,於是現下她與三娘都住在王府第五進院子的東廂。
然而阿素卻心知,所謂幫襯長姊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鬼話,若真要幫王妃理事,派幾個掌事的嬤嬤來豈不是百倍強過她與三娘這兩位深閨中的小娘子。藍氏真正的目的,可能還是落在三孃的婚事上。因籌備賀壽之事,王妃要常常入宮去,每次皆會帶上兩位妹妹,一是可以與幾位公主貴主結識,而自己便是因如此才選中五娘陪自己去獵苑,最終連累她殞命。二則壽誕那日少不得諸王世子與世家子侄會到府上道賀,便是相看結識的好時機。
阿素不禁感慨,五孃的這位嫡母心氣竟如此之高,要知沈家貴以勛功,而並非世宦,這樣的出身談不上高貴,出一位王妃已是出人意料,若想再攀高枝,恐怕並不易,說起來她也好奇,當初趙王這樁婚事到底是如何促成的,要知道她這幾位表兄都存著奪嫡的心思,按李靜璽的性格,合該選一門更有助益的婚事才是,想來這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是非曲折。
而更令阿素好奇的是,藍氏操心三孃的婚事便罷了,卻為何將五娘也一併打包送了來,讓她不禁有些憂心藍氏許是對她另有安排,要知如今依五娘這樣的身份,一應大事須全憑嫡母做主。
在外界看來,原本一切按部就班進行得順利,卻沒成想還未到壽誕那日,五娘與安泰長公主的親女永寧縣主一同坐的馬車卻墜進了東苑的冰湖裡。元家的那位小縣主救上來時沒了氣息,五娘雖撿回一條命,回來之後也病了一場,許多以前事也記不得了。王妃請了太醫署的張醫正來瞧,說高燒失憶原也是有的,吃了藥好生養一段便會好了。
只是可惜元氏那位小縣主,原是安泰長公主與靖北王的獨女,若非遭此一劫,往後人生應是極順遂的,待過幾年及笄,便要擇一位極貴的夫婿。即便爺娘有心不與天家結親,也是在禁婚家中擇最出挑的青年才俊,韶華白首。待其子加冠,興許會再娶一位公主,從此榮華滿堂。
然而她才剛滿十歲,便不幸夭折,親娘哀慟至極。今上素來愛護幼妹,派去興道坊探望的使者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