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第1/2 頁)
外婆在2013年因肺癌去世,此後外公就搬進了養老院,陳季琰按月給他打錢,每年過年時去看他。今年出了這麼多事就沒辦到,她在電話裡跟他道歉,他正在打麻將,電話那端嘩啦啦地響得很熱鬧。
「沒事啊,你過得好吧?」他問。
「我挺好的。過兩天來看你吧?」
「忙不忙?不忙就別來了。」
「還行。」她頓一頓,「正好去那裡也有事要辦。」
春天是這座小城最好的季節,雜花生樹,草長鶯飛。
陳季琰按照手機導航拐彎,眼前的這條街跟葉嘉文家門口的馬路很像,兩側開著各色雜貨店,小販把蔬果攤位擺滿人行道,她在一家五金店門口停下腳步,老闆娘探出半個身子招攬生意:「要買什麼?」
陳季琰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手錶遞上去。「不會走了,能不能幫我修修看?」
「我們不修表。」她擺手。
眼前的女人卻好像沒聽懂她的話,固執地又把手錶往前送了送:「你看看呢,2000年產,就在附近的商場買的,當時花了一百塊,是我朋友媽媽送他的生日禮物。」
她瞟了一眼,皺著眉頭:「……哪兒買的上哪兒修。」
她男人從裡間走出來,叼著煙問怎麼了,她大聲而不滿地抱怨:「來修表,我哪會修啊?」
陳季琰把表收進口袋裡。
這就是葉嘉文的母親和繼父。在葉嘉文被她帶走的次年,他媽媽生下了一個女孩,新生兒像一個無底洞般消耗著這個家庭微薄的積蓄,不到半年工廠改制,夫妻二人又雙雙下崗。在幫人做了半年泥瓦工後,繼父東拼西湊盤下了這間店面,看起來這些年都在為溫飽掙扎,吃了不少苦頭。
口袋裡的這支兒童手錶,是葉嘉文從他媽媽手上得到的唯一一件禮物。那天是他七歲生日,他拿著一百分的數學試卷,哀求媽媽再給他二十塊錢,加上他自己的零花錢,正好能去商場買下那支表。
男人在背後吆喝:「沒別的要看了?」
陳季琰頭也不回。
外公的養老院就在海邊,不菲的花費換來這裡絕佳的風景,以及專業人士二十四小時陪護,他在這兒好像過得比以前跟外婆過日子還要開心,白白胖胖,臉色也好。見到陳季琰來,向她揮揮手:「你來給我看牌。」
她哪裡會打牌,瞎指一氣,給下家點了個大炮。外公把麻將牌一推,注意到她無名指上戴的小圈圈,驚訝地指著問她:「怎麼回事啊?」
陳季琰伸到他面前:「漂亮吧?我從歐洲買回來的。」
「鑽石小了點,不氣派。」
「又不是正式的,等要挑正式的了,我整個大的。」她誇張地比了個圈,「這麼大夠不夠?我把房子賣了去買鑽戒。」
外公哈哈大笑起來。
白鳥掠過半空,日光下,海面泛著粼粼微波。他扭頭問:「他對你好不好?」
「好哇。」
「多好?你媽結婚的時候也這麼跟我說,後來差點把我氣死。」
「連命都能給我。」她摸著手上的戒指,輕聲說。
「那怎麼不來看我?」
「他現在生病呢。」陳季琰在他跟前坐下,問,「怎麼回事啊,我看您老人家,死了老婆,精神頭比十年前還好。「
外公扯了扯嘴角:「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啊?」
「說的是實話。」
「……再恩愛的夫妻,伺候久了也會累的。」他嘆氣,「最後那三年,你外婆動都動不了,一句話也不能跟我說,我傷心著傷心著,就累啦。」
來都來了,陳季琰也順便去了趟信川。
孟書妍一被釋放就馬不停蹄地回了家,然後受陳季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