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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推門下車，步子愈發沉重。手袋隨意垂在手腕上，隨著腳步一下下碰著小腿，她也毫不在意。

肖誠摸出根煙，看著她背影。這姑娘跟株缺水的植物一樣蔫蔫的，細胳膊細腿的身板更顯瘦削，讓人心疼又無從下手，想把她放懷裡護著，都怕給擰壞了。

夜風習習，楚珈文這會兒卻像是掉進了冰窖一樣，滿身寒氣。她不禁停下回頭，看著那個結實溫暖的胸膛，要是能讓她對著痛快哭一場該多好。轉念間發現，這個哭訴物件，好像並不適合她的哭訴內容。

她嘆口氣，記憶裡，那個乾瘦老頭特別會哄人。她抬頭望了眼天，爺爺，可真想你啊。

看她回頭，身後的人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手指夾住咬在嘴裡還沒點火的香菸，笑著張開手臂，像一隻展翅的大鳥，厚實的聲音道：&ldo;來，抱一下。&rdo;

楚珈文咧嘴一笑，小巧的虎牙若隱若現。她輕聲說：&ldo;我先回去了。&rdo;

肖誠點點頭，看著她進了樓，怔了會兒，伸手摸了一圈口袋才找到火機，點上了煙。

一個人若是對什麼上了心，便會變得比平日敏感聰明。肖誠知道，楚珈文今天並不是因為緊張或是害怕。從她在停車場發現那些人開始，她就已經顯得臉色蒼白極不舒服，而不是從他跟人動手開始的。她很快發現那些人有問題，又不管不顧非要救下那個女的，原因非常明顯‐‐

身後肩膀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肖誠沒轉身就沉沉一笑：&ldo;山哥。&rdo;

程一山走到肖誠面前，面有慍色：&ldo;色迷心竅啦？她指哪兒你打哪兒？&rdo;

肖誠一擼貼著頭皮的齊茬短髮：&ldo;見義勇為嘛。&rdo;

&ldo;你這是標準的馬子狗。我跟你說，這個楚珈文，你小子可悠著點，多個心眼。你嫂子也說，這個女的，背景可不一般。你‐‐&rdo;

&ldo;山哥，&rdo;肖誠不等人說完便打斷，譏笑道，&ldo;嫂子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咱倆這可是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rdo;

程一山一聽便繃不住笑了，對著人手臂又是一拳：&ldo;過幾天我休息，咱倆打一盤？&rdo;

程一山說的，是去他們隊裡活動室一對一的格鬥。男人之間，感情都是&ldo;打&rdo;出來的。

&ldo;等著你。&rdo;肖誠耍賴把煙塞進嘴裡，嗚嗚啦啦地答應，跟人一前一後往回走。

楚珈文回到家裡，把鞋和包一甩，直接窩在客廳離門最近的那個沙發上，把半邊臉壓在靠枕上，用以緩解頭疼。

她沒有開燈。黑暗裡，那段故意被遺忘的記憶，又在腦海浮現了出來，模糊的邊緣一點點清晰，像是惡魔在吞噬人的心智。

&ldo;小小年紀不簡單啊。你的畫被一個大老闆看上了，可要恭喜咯。&rdo;

&ldo;那個老闆也是個藝術家，他很欣賞你，想跟你見一面。就是一起吃個飯，別緊張。&rdo;

&ldo;小姑娘挺漂亮。你們怎麼回事？她那麼小給她喝酒？&rdo;

&ldo;你喝什麼？酸奶還是果汁？聽見了沒有，快去，上個果汁。&rdo;

一字一句嗡嗡震在腦子裡。楚珈文終於受不住，踉蹌跑到衛生間，扒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外面來電鈴響，她全然沒有在意。

☆、韓文宇（一）

韓文宇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裡，手肘撐著辦公桌，手指捏了捏眉心。他累了，人到不惑之年，越發覺得力不從心。

女人三十是個坎，而男人則四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