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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他的外套。那種厚厚的溫暖觸感,淡淡的菸草氣息。
“啪”的一聲,程歡煩躁地按下了計算機的開關。閃爍著熒光的顯示屏突然暗下來,剛剛做的幾個圖都消失了。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反正做好了,早晚也是要賣給謝榮昌。
對著黑暗寂靜的螢幕,程歡悚然一驚——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覺得後悔了?都已經快要嚐到勝利的滋味,報復的滋味,她卻居然愚蠢地想要退縮。
做建模,插圖,一邊想著支重牆的位置。
程歡捧著頭,煩躁地嘆氣。整個下午,工作效率出奇地低,腦袋好像灌了水,什麼都想不出來,眼睛發澀,肩膀僵硬,總之渾身不對勁。
每隔幾分鐘,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門外瞟。傅憲明的辦公室好像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啊,他還沒有回來嗎?現在早過了晚飯的時間,不加班的同事都已經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周錦唐和她在這裡對今天的圖樣做綜合修改。
“你怎麼了程歡?”周錦唐走過來,“已經第一百六十次嘆氣了。”
“我精神集中不起來。”程歡悶悶地答。
“可是今天這些一定要做完,不然明天就要耽誤預算那邊的進度了。”周錦唐拍拍她,“振作一點,做完了我請你吃夜宵,鮑魚龍蝦你隨便點。”
程歡忍住再次嘆氣的衝動,吃什麼吃啊,她哪還有胃口。
“篤篤。”有人在門上敲了兩下,不等回答,已經徑自推門進來了。
周錦唐和程歡同時眼前一亮,“老闆?”
傅憲明微笑著閒晃進來,穿件淺灰色V領毛衣,程歡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不穿西裝的樣子,少了那種英挺,可是格外的俊朗閒適。
傅憲明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一盒潤喉糖,自己撕開一片,又扔給程歡和周錦唐各一片。
“能說話嗎?”周錦唐問,把潤喉糖放進嘴裡。
“不能。”傅憲明大概說的是“不能”,可是我的天,聲音簡直完全走了音,嘶啞得好像漏氣的風筒,又好像被砂子磨過,根本什麼都聽不清嘛。
“拜託你不要開口了。”周錦唐受不了地掩著耳朵,“簡直就是噪音。這次比上次還嚴重啊?”
傅憲明只是一笑,在對面辦公桌上坐下來。他隨手在桌上拿過一張白紙,寫了幾個字,遞給周錦唐,程歡湊過去看,是“今天的設計圖和資金計劃”。
“你都這樣了,還操心這些。”周錦唐一邊把磁碟和檔案交給他,一邊埋怨,“資金核對的問題交給別人做嘛,再說競標又不是明天就開始,耽誤幾天工夫,有什麼大不了。”
傅憲明接過那些資料,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周錦唐的計算機旁邊,開始瀏覽。
“這裡就是最新加入的蝶形設計,這邊,是輕鋼龍骨整體玻璃的景觀會所……”周錦唐在他身邊一邊指點著螢幕上的設計重點,一邊跟他解釋,“可是估計如果採用金屬構架的話,特別是鈦銀色,成本就會提高至少三倍,你看這份對應的預算……”
程歡對著自己的計算機,眼睛的餘光忍不住偷偷往那邊溜了過去。
傅憲明專心工作的側臉,在計算機光屏的映照下有點明暗不定。可是,真奇怪,他在那邊,她在這邊,連話都沒多說一句,她卻忽然踏實下來。
周錦唐一直在低聲解釋,傅憲明偶爾點頭或者搖頭,周圍很安靜。程歡的煩躁、眼睛澀、肩膀酸好像都變得可以忍耐,連這張椅子也舒服多了。
“老闆,我得回家一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錦唐站了起來,看看錶,“今天是我女兒學琴的日子,我得去那邊接她。”
傅憲明點點頭,他知道周錦唐把他惟一的女兒當太上皇,只要他女兒有需要,赴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