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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刀口，眼看就要刺向遊鹿的右眼。如果遊鹿真的雙腿有疾，是不可能躲開剪刀的，就算沒瞎，也要被毀容。

但實際上，黃成樓的動作在遊鹿的眼中，緩慢又笨拙。

在黃成樓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遊鹿以一種極度輕盈的動作，輕鬆地閃避到一旁，看著撲了空的黃成樓一把摔在輪椅上。

「嘖，小紅髒了。」遊鹿小聲嫌棄道，「不要了。」

「鹿鹿！鹿鹿！你在哪裡！」陳疏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伴隨著班主任小美老師的聲音：「小鹿同學，你聽到了嗎？聽到回答一下老師。」

遊鹿歪著腦袋看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往這邊來，他的睫毛如同鴉羽一樣輕輕蓋下，一合一張，再次張開雙眸的時候，如同琥珀一般晶瑩的雙瞳中滿是淚水。

「嗚嗚嗚小野哥哥」

「嚶嚶嚶小美老師」

「寶寶在這裡」

遊鹿的頭髮被媽媽紮了小馬尾，身上穿著天藍色的小襯衫，下邊穿著白色的背帶短褲，就像個柔柔弱弱的小王子。他站在花叢旁邊嗚嗚嗚哭得不停，一看就是受了黃成樓那個壞小孩的欺負。

小美老師知道遊鹿坐輪椅是因為體質不好，校長有交代過她，不要勉強遊鹿起身，平時要多照顧照顧他。遊鹿這小孩長得好看，又先天不足，一直坐輪椅，現在站在風中的模樣也搖搖欲墜的模樣，看得小美老師的心一抽一抽的，心疼不已。

陳疏野聽到遊鹿的哭聲，趕忙鬆開牽著老師的手，狂奔過來，小美老師也趕緊跑過來。

「鹿鹿，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黃成樓欺負你？受傷了嗎？」陳疏野喘著氣跑到遊鹿的身邊，抓著他的肩膀，著急地上下檢視著。自從聽到同學說遊鹿被黃成樓叫出來，他的心臟就砰砰狂跳。

「沒受傷，嗚嗚嗚，就是好可怕。」遊鹿小聲抽噎，「他剛剛拿剪刀說要扎我眼睛，嗚嗚嗚，還說要扎我的腿看看是不是會流血，寶寶好害怕好害怕嗚嗚嗚。」

「看我不教訓他！」陳疏野氣極，抬起胳膊，準備衝過去打人，被遊鹿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

「嚶嚶嚶，小野哥哥你不要走，寶寶害怕」一點都不害怕的遊鹿，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抱著陳疏野撒嬌。

「太過分！」小美老師早就聽過黃成樓的大名，沒想到竟然這麼惡劣，她聽得氣憤不已，走過去對著黃成樓訓斥道：「黃成樓同學，你起來，跟我去院長室！怎麼能這麼欺負同學呢！」

黃成樓剛剛摔得七葷八素，肥胖的身子半天爬不起來。他好不容易跟烏龜一樣翻過身，看著旁邊圍著他的三個人和旁邊跟著跑來湊熱鬧的眾多小朋友，大感丟臉。他聽到小美老師的話，惱怒地罵道：「滾!」

黃成樓手腳並用爬起來，一把撞開擋著他的路的老師，指著陳疏野和遊鹿，「好啊，你不是瘸子！你這個騙子！你們兩個給我等著！」

「啊嗚嗚老師他好兇」遊鹿哭著告狀。

「無法無天了！我非要帶他去找院長理論！陳疏野同學，你也牽著遊鹿同學，一起過來。」小美老師看到地上掉落的剪刀，她迅速交代了陳疏野後，彎腰撿起那把剪刀，快步追上黃成樓，強硬地扯著他往校長室去。

遊鹿粉雕玉琢的小臉，從陳疏野的胸口抬了起來，眸光淡淡地望著黃成樓的背影，看不出神情。

突然臉頰被輕柔拂過，遊鹿抬臉，陳疏野小朋友一臉生氣地盯著他臉上的淚珠，手上卻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些淚跡。「鹿鹿，你不要哭，我會替你報仇的。」陳疏野咬著牙道。

遊鹿安靜地望著陳疏野，半晌，他點點頭，「嗯。」遊鹿破涕而笑，睫毛彎彎的，露出天真單純的笑容。

那一瞬間，陳疏野的心底彷彿被陽光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