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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難得的溫柔時刻。在平時,他總是那麼的威嚴、睿智、可怕,總讓我膽戰心驚,他和我的相處模式,更像是嚴父和膽小的女兒
可前後兩世,他是唯一和我有過親密接觸的人。
想到這裡,我心裡涼得像是外間的水磨青石板。
難道我的一生,就是如此了嗎?
雖然在想別的,但我還是柔聲說:“皇上,該服藥了。”。
他低低地說:“阿蓴,過來。”
這一幕是這麼的眼熟,我一時恍惚,想起四年前在慈寧宮的內殿,一樣的藥香,一樣的氛圍,太后在內殿用嘶啞的聲音喊我,說“阿蓴,到我這兒來”。每一次的相遇,都像是為了日後的離別鋪設,時光的流逝中,我到底失去了多少?
我走過去在病床旁邊坐下,皇帝竟也如同當日的太后一般,輕輕撫摸了我的頭髮。我沉默地依著他的手掌,心中卻暗暗地生出一種莫名的驚恐之意。
他輕聲問我:“阿蓴,你怪朕嗎?”
我停了片刻,搖頭
不怪,真的不怪
雖然這兩年,雍正皇帝一邊在朝堂上打壓允禎,一邊在後宮冷落和他有同黨嫌疑的我。同時盛寵謙妃劉氏,對她在熹妃指使下百般打擊欺辱我的行為不聞不問。但我並不怪他。因為,他不過就是他而已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他是命運之神的化身
命中註定上天使我流離失所,是我孤苦無依,是我身受磨難,使我陷入憂鬱的迷障。
它一次又一次地剝奪我最美好、最珍愛的東西,我的故鄉、我的親人、我的時代,我的感情、自尊、人格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身體裡面有光明和黑暗兩種東西在激烈地交鋒,光明的東西叫我朝向神,相信希望,寄託在幻想中而忘記現實;黑暗引誘我放棄自身,渾渾噩噩,在酒池聲色中陷入虛幻的極樂,叫我想報復一切損害我、侮辱我的人
我們兩人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雍正皇帝才問我:“你覺得弘暉怎麼樣?”
很隨意的問話
我的精神卻一下子警覺起來
弘暉的橫空出世自然跌破了世人的眼鏡,但是有嚴密的血統認證程式在那裡,帝后聲稱弘暉只是消災出家了,誰也不能說什麼。這兩年,他做的真的很好,能力卓越,親賢任能,又恭敬孝順,簡直就是個完人了
去年以來,葛爾丹再度反叛,雲南又有少數民族起兵叛亂,弘暉親自帶兵出塞了。
但我並不知曉他現在回來了沒有——失寵後我失去了探聽外界的能力。哪怕不再關注我,雍正皇帝也沒有撤銷血滴子的探子,我意識到,哪怕失去寵愛的鳥兒也不會被放出牢籠。或許,我將會失去自由,一輩子
命運始終這麼殘酷,從未給予我半點慈悲
我斟酌許久,謹慎地說到:“不知陛下說的是何事?”。
雍正皇帝淡漠地說:“朕說的是立儲之事。”。
我被逼到了極處,反而生出一種狠絕的勇氣,冷笑著說:“國家大事,何問婦人?”
他沒有生氣,笑了笑:“如果你有孩子,朕就立他做太子……現在你沒有,我立個你選的太子,不好麼。”
我真的怒了
他可以拿我說事
他怎麼能牽扯到孩子?
我怎麼可能為他生下孩子?我怎麼可能在這個野蠻落後的時代生下我唯一的血脈親人?
但凡有一點點可能,我又怎麼會留在這裡!
而且,太后去世後,兩年後怡親王去世,而後我失寵,我和他根本沒有過那種事情,怎麼可能生孩子?他是糊塗了麼?
如果我有孩子,他這一句話,就會讓我和我的孩子死得比阿巴亥大妃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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