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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洪烈沒忍住,掃了一眼,也驚了一下:“這?”又抿住了嘴。
完顏康沒有收回字紙,問道:“山河表裡潼關路,住得可還習慣?”語氣十分禮貌,全不似牢頭。
完顏洪烈目光自紙條上收回,自嘲地笑笑:“這是關心我嗎?”
完顏康誠懇地道:“我希望您住得舒服些,能想開些。”
“呵呵。”
侍童來收了棋盤,奉上茶具,完顏康沐手執壺,濯茶盞、調茶膏,沸水注建盞,盞內雲霧翻滾,漸成山河之態。完顏洪烈慢慢看著,忽然道:“你志向不小。”完顏康放下壺,擦擦手,頷首道:“不錯。”多少解釋的話,全嚥了下去。
完顏洪烈以手支頤,目含譏誚:“可是要收天下人心,要令仕林心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完顏康沉著地道:“對。”
望著與先前完全不同的養子,完顏洪烈忽然心頭一動,試探地道:“你突然與先前不一樣了。”
完顏康道:“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你教過我一些,大哥也教過我一些,我總是容易顧此失彼,有時候卻又兩者疊加,愈發患得患失。如今斬破迷障而已,”他目光灼灼,認真地看著完顏洪烈,“先前是我太小器啦。做事呢,總要找個理由,不止是給天下人看,還要說服自己,你這般做,便是好人。好些選擇,看似犧牲良多,其實手上點塵不染而能盡得其利。”
完顏洪烈原本便心有所感,此時亦頷首道:“你勢力大漲,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完顏康一怔,旋即大笑:“不錯不錯!若非如此,我也放不下那許多顧慮,難得看清自己的心。我說怎麼突然就想開了呢,原來如此。可也沒什麼,看開了就是看開了。”
完顏洪烈想了一下,也是明白了,開口道:“我還能坐在這裡是因為……”你真的並不想傷我?
又頓住了,忽然覺得養子其實並沒有看得十分明白。真個看開了,哪裡用管自己呢?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有了可以周旋的餘地了。
完顏康低語一聲:“世間安得雙全法。”
完顏洪烈重複一句,只覺這七個字裡,含意無窮,恨意悠悠。品味再三,忽然道:“我從不後悔。”
完顏康雙手奉過茶盞:“世人總是眼前有餘忘縮手,身後無路想回頭。敬你不回頭。”
完顏洪烈坦然接了,問道:“老駙馬的事情,你不要衝動。”
“情份到哪裡,我便做到哪裡。他的人,我救不得,他的子孫,總還能保全一二。”
“大好的機會。”
聽完顏洪烈這麼說,完顏康不禁莞爾:“那個人在,總是會給大家很多機會的。”完顏洪烈亦笑,品嚐不語。心道,我卻總有離開之日。
完顏康不管他心中如何想,略坐一會兒,便辭出。召來密探,傳令至汴京暗樁,令其再探僕散安貞情狀。他自己,卻召來府中文士,先與他們討論一事,此事才是令他走不脫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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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之行,完顏康不止是看作物耕種,採買良種,也暗中觀察南宋之國計民生,山川地理,軍事佈置。雖不能得其詳情,也隱約有了些體會。更有不斷安插入南宋的暗樁,源源不斷地向他傳輸著情報。
南宋朝廷雖有種種離奇之舉,但因為破國之痛太深,凝聚力還是很不錯的。當今的南宋皇帝,是理學的腦殘粉,受史彌遠的影響,篤信理學。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楚王好細腰,宮人多餓死,皇帝丞相喜歡的,足以帶動風潮。何況作為一個腦殘粉,趙昀力推將理學作為官方認定的正統學說。理學之風在南宋漸厚。
完顏康對理學的瞭解並不十分深,他本就對儒家學說沒有時人這麼推崇,何況是儒家流派之一的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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