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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二點,蕭毅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出租屋,一腳踹開門,倒在沙發上直喘氣。
&ldo;廢物廢物……廢物點心(註:北京方言,比喻人無能力,沒有用處)……&rdo;蕭毅疲憊地說,&ldo;不如去死。&rdo;
蕭毅搖搖晃晃走到陽臺上,對著十八樓下的夜景,爬上欄杆,又爬下來,爬上去,又爬下來,反覆十幾次動作後,跪在陽臺上,哇哇大哭起來。
蕭毅:&ldo;媽啊‐‐&rdo;
&ldo;哭毛啊!&rdo;隔壁陽臺上落地窗門一拉,朝他怒吼道,&ldo;幾點了!再發酒瘋報警啊!&rdo;
這萬惡的拜金社會,連哭都不讓人哭了,蕭毅爬回房裡去,寒風蕭瑟,他掙扎著爬到廚房裡,擰開瓦斯,電話一直響,蕭毅看了眼,發現是今天晚上出來聚會的一個同學。
蕭毅看看瓦斯爐,打算還是先煮碗麵吃下去再想自殺的事。
蕭毅吸溜吸溜吃泡麵,一邊給女朋友打電話,關機,吃完泡麵以後整個人一躺,疲憊地閉上雙眼。
房租兩千人民幣,水電瓦斯電話費四百,吃飯下超市陪女朋友逛街一千,信用卡債兩千,交通費四百……月入五千扣掉稅,月月靠信用卡過日子,每個月卡著最低還款額……房子一平方八萬,通州也要兩萬五三萬……
不吃不喝,三百年才能買一套房子,結婚?
蕭毅好幾次動過回家的念頭,然而三線城市房子也要一萬二,找份工作,月入三千,只有餓死在路邊的命。
蕭毅無力地關了燈,電話又來了,螢幕一閃一閃。
翌日早上,七個未接電話,蕭毅疲憊地撥回去,那邊顯然也是宿醉未醒,迷迷糊糊道:&ldo;誰啊!&rdo;
&ldo;我。&rdo;蕭毅答道,&ldo;你搞什麼,半夜三更給我打好幾個電話。&rdo;
打電話的人是蕭毅同寢室的大學同學杜馬,當年與他睡上下鋪,為了泡妞沒少找蕭毅借錢,昨天晚上群嘲蕭毅,也正是他嘲得最起勁,畢業以後,杜馬短短三年時間便在北京站住了腳,混到上千萬身家,謙虛地開著雷克薩斯來參加同學聚會,碰上蕭毅,雙方都頗覺意外。
蕭毅與杜馬互嘲慣了,多年來一直嘲笑來嘲笑去的,如今杜馬混得這麼光鮮,蕭毅卻只是真心地為他高興。
&ldo;昨天晚上……&rdo;杜馬說,&ldo;跟我姑還有幾個明星去喝酒來著,又喝了一場,老了老了,不行了,沒把你灌狠了吧,就打個電話問問。&rdo;
蕭毅昨晚上回來吃的泡麵,答道:&ldo;沒事。&rdo;
杜馬笑道:&ldo;被你老婆罰跪洗衣板了?&rdo;
&ldo;沒有。&rdo;蕭毅笑著說,&ldo;她哪兒敢?&rdo;
杜馬那邊傳來水聲,顯然已經起床了,戴著藍芽耳機,朝蕭毅說:&ldo;我給我姑打了個招呼,她讓你今天到大望路華貿中心去一趟。&rdo;
蕭毅:&ldo;?&rdo;
蕭毅掙扎著起身,腦袋還在門上撞了一下。
蕭毅:&ldo;去大望路做什麼?&rdo;
杜馬莫名其妙:&ldo;你不是想換個工作嗎?喝傻了吧!&rdo;
蕭毅:&ldo;!&rdo;
蕭毅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似乎提到過這事兒,他隨手把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