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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羽佳輕撫幾下,新長的面板比其他地方的細膩一些。
王京昀說:「好暖。」
他講話慢,腮邊肉顫動幅度緩下來,也正因如此,苗羽佳真切地感覺到了。
看似羸弱的顫動,背後卻是他憋出一股勁推動著,交織著無奈和眷戀,透過她的手,直達她心頭。
苗羽佳有些感動,不禁微微起身,屈身向前,吻住了他。
湊得近了,他身上藥水的味道更濃烈,混著血肉的異味,叫人無所適從。苗羽佳不覺皺起眉,這種難受,更多是心理上的。
他的唇有些乾燥,苗羽佳像細品糕點,嘗了好一會,潤透了那些小小淺淺的紋路。王京昀起初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嘴唇鬆垮,任由她銜吮。
病床間的藍色簾子緊緊拉好,電視屋子在播放,沒有人聲,這房間像是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終是耐不住那份渴望,王京昀輕輕回吻她。
潮熱的吻,混著藥味,很是苦澀。但他忘了,她幾乎嘗不到味道,這個吻終究還是有些矜持。
苗羽佳沒有想到這層,只怕是弄疼了他。
她又坐回椅子,不自覺舔了舔唇,像極了在回味。
而她也真是。
王京昀沒有扎針的手從被窩裡挪出來,苗羽佳瞭然地雙手包裹住他。
他雙手儲存良好,靠近手腕處的疤痕,一部分隱藏在衣袖裡。
苗羽佳輕輕掀了掀袖口:「能看看麼?」
「……怕嚇壞你。」王京昀表情帶著不忍。
苗羽佳小心翼翼捲起他的衣袖,露出半段布滿紅色癜痕的小臂,一道一道,浮雕一般,又像一塊緊縮的塑膠紙。
「……」王京昀眼裡的沉默更壓人了,輕輕抖了抖胳膊,「別看了……」
苗羽佳笑了笑,把衣袖放下,又將他的手送回被窩裡,卻依然握著他。
「七彩祥雲。」她無聲地說。
「說什麼?」王京昀一時猜不到她的比喻。
苗羽佳嘴角彎起,搖搖頭。
護士進來,給他換了一袋藥水。
王京昀眼神從藥水上垂下來,說:「是不是還要很久?」
任誰在病床上一呆一個多月,都會躁鬱。王京昀在她的沉默重重地換了一口氣。
苗羽佳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兩人默默地看著彼此,那份險中求生的心情被看不到頭日子的迷惘取代。
「你後悔麼?」苗羽佳問他。
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王京昀愣了一下,認真思考一會。
如苗羽佳所料,他搖了搖頭。
「沒後悔,」他放低聲,聲音變得更模糊,苗羽佳卻是字字聽清了,「只是有點可惜。」
是我做得不夠好,沒能全身而退,把自己搞成這樣。
「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一個男人沒能撐起整個家,反而讓父母和心愛的女人因為自己吃苦,這種自責一旦生起,便是排山倒海而來,擋也擋不住,壓彎他的脊樑。
苗羽佳沒有搖頭,她的否認不能改變現實,也無法幫他舒緩。
像王京昀這類人,很多時候也並非報紙電視上那般勇敢和偉大,英雄的光環太沉重和刺眼,面對危險,也會害怕,可他們瑟縮了,還能有誰上,只能硬著頭皮衝上去。
「那你願意為了我們,好起來麼?」
她的話語,無聲卻有形,彷彿一隻輕柔的手,牽引他走向一個地方。
不知怎的,王京昀想起苗羽佳媽媽在她康復時期寫下的日記。
那段日子,應該也如現在,晦暗、無助、溺水一般。
或許更甚。
她比他多蒙受了一層猶如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