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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侯懷著矛盾的心情,鬱鬱寡歡地離開了館舍,臨走時,他對莊周說:「我還會來與您長談的。」
過了幾天,魯侯又來了。這一次,他想一開始就先聲奪人,在氣勢上壓住莊周:
「先生,我們魯國的讀書人皆以儒者為業,沒有一個人願意學習您的那一套。」
莊子沉著地說:
「魯國之士沒有人相信我的這套學說是事實,但是,魯國也沒有幾個真正的儒者。」
魯侯得意地說:
「先生,我們魯國所有計程車人都穿著儒服,怎麼能說沒有幾個真正的儒士呢?」
莊周說:「不錯,我一路確實看到了很多身著儒服的儒士,尤其是在曲阜城裡,大街小巷都充滿了圜冠句屨的儒士。我聽說,儒士們頭戴圓形的圜冠象徵他們通曉天象,足履方形的句屨象徵他們通曉地理,身上佩著玉玦象徵他們具有事至而斷的能力。但是,一個人如果真正得到了某種本領,並不見得就穿著某種獨特的衣服;而一個人即使穿著某種獨特的衣服,並不見得就具備某種本領。衣服是外在於人本身的裝飾,並不能說明人的內在。魯國的儒士們雖然都穿著儒服,並不見得都通曉天象地理,具備事至而斷的能力。大王若不相信,何妨一試。」
魯侯說:「我們魯國有這麼多儒士,怎麼才能讓您相信他們都是具有真才實學的儒士呢?」
莊周說:「大王若真想試一試,我倒有一妙計。」
「何計?」
「在魯國發布號令,凡是身著儒服而不知儒道的人,處以死刑。」
魯侯胸有成竹地說:「這很簡單。你就等著看吧。」
第二天上午,莊周在曲阜城中漫步。他果然看到了許多士兵在張貼魯侯的公告。那些身著儒服的儒士們紛紛議論,奔走相告,十分慌張。一個儒士說:
「這是誰出的鬼主意,專門整我們讀書人。」
另一個儒士說:「趕緊回家換衣服吧,別在這兒等死了。」
莊周看著這些滿面愁容、如喪考妣的儒士們,心中覺得十分好笑。等到下午時分,曲阜城中已經看不到一個身著儒服的人了。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莊週一直沒有見到魯侯的影子。
第五天中午,莊周正在午睡,突然被人推醒了。原來是一個宦官來見他,說魯侯有請。
莊周乘宮駕來到魯侯的宮中。
五天前那得意忘形的神態喪失殆盡,魯侯離座趨前,懊喪地對莊周說:
「先生,誠如您所言,魯國沒有幾個真正的儒士。告示一下,整個魯國的儒士們都脫掉了以前的儒服,換上了百姓之衣。我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些儒士們大多數都是有其服而無其道啊?先生,這是為什麼呢?」
莊周緩緩坐在宦官們為他準備好的席位上,微笑著對魯侯說:
「儒者所謂道,無非仁義禮智之類。這些東西都是乃祖周公制定出來而強行加到百姓頭上的。它並不是出自人的本性,而是違背了人的本性。因此,用儒者之道治國,其國必亡;用儒者之道修身,其身必衰。但是,孔子之後的儒士們卻將這套東西奉為圭臬,那完全是為了討人主的歡欣,以撈取功名富貴。其實,他們也都是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
魯侯進一步問道:
「先生,那麼,用什麼治國修身才是正道呢?」
莊周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已經對你說過了。
無為而治國,其國必治;無為而修身,其身必修。」
「那麼,什麼才是無為呢?」
「對於君主來說,無為就是消滅自己的過分慾望,保持自己的天然本性,同時也讓老百姓按他們的本性生活,不要去打擾他們。養生是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