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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先生,您可真會享福啊!」
「不敢不敢,唯求清靜而已。」
「不過,恕我直言,您如果繼續當著漆園吏,也照樣可以讀書、求道,遊山玩水啊!」
「莊周不材,難以兼之。」
「你看,象我,雖然上面加倍徵收河稅,但是,我照樣當我的監河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莊周看著得意忘形的監河侯,突然想起了豬身上的蝨子。
他心念一轉,對監河侯說:
「您見過豬蝨嗎?」
「見過,那有什麼奇怪的,哪個豬身上不長蝨子?」
「我覺得豬蝨是最愚蠢,最可憐的東西。」
「何以見得?」
「蝨子將豬毛之間的空隙作為廣宮大囿,高興了,就來到乳間股腳之下漫遊,自以為生活得很幸福。但是,他哪裡想到,一旦屠者鼓臂布草,手操煙火,要燒盡豬毛,蝨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與豬毛一起化為灰燼了。」
臨河侯沒有聽出莊周在影射自己,訕笑著對莊周說:「先生的學問確實長進了,不僅為天下之人擔憂,而且為天下豬蝨擔憂,真聖人也!」
莊周接著說:「我給您講一個故事。」
「講吧,我最愛聽您講故事,好長時間沒聽您講故事,耳根都癢了。」
「有一個名叫無端的人,專門為宮廷餵養準備祭祀用的豬。這天,新送來一頭小豬,這傢伙十分不老實,在牢筴之中跑來跑去一個勁地叫喚。它似乎預感到自己會被宰殺,用前蹄拚命地踢著圍筴,企圖逃跑。
「無端聽得不耐煩了,來到牢筴旁邊,對豬說:『小豬啊小豬,你怕死嗎?我會用上等飼料餵養你三個月,然後十日戒,三日齋,恭恭敬敬地將你請到白茅之上,結果了你的性命,將你的肩尻粉碎於彫俎之上,你願意嗎?』
「然後,他又對可憐的小豬說:『我知道你的心事,你肯定不願意。你寧肯食以糠糟,而在牢筴之中轉悠,也不願到彫俎之上送命。』
「第二天,宮廷傳下了命令,讓無端從現在開始,每天食如君主,寢如君主,軒冕美女,任其揮霍。但是,君主死後,他必須作為祭祀品被活埋。無端高興地答應了。
「無端的處境與小豬的處境完全相同,但是,為豬謀則去之,為己謀則取之,這不太愚蠢了嗎?」
聽完莊周的故事,監河侯有點開竅了,他不快地問莊周:
「先生是在諷刺我嗎?」
「豈敢。象無端這樣的人太多了,比比皆是,怎麼能說是諷刺您呢?不過,我倒是想提醒您一下,可不要把高官厚祿看得太重了,這樣會送命的。」
監河侯心中暗笑,這莊周也確實太謹慎了,因噎廢食,未免過分。但是,口中卻說:
「謝謝您的提醒。我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您雖然辭掉了官職,但是我們的私人交情還沒有斷。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管張個口,不要客氣。」說完,就要告辭。
送走監河侯回到家中,藺且對莊周說:
「先生,您今天講的這兩個故事真絕,我已在旁邊記錄下來了。這對那些貪圖享受,不顧性命的人,真是一劑良藥。」
聽完藺且的話,莊周似乎發現了些什麼東西。用抽象的語言來直接論述道,往往使人難以理解,而且難以相信。如果用通俗易懂的故事來比喻道,再藉以有名望的聖賢哲人之名,就可以使人們容易理解,而且容易相信。這就是寓言,即寄寓他人之言;這就是重言,即借重他人之言。想到這兒,莊周高興地對藺且說:
「有了!有了!」
藺且看著莊周手舞足蹈的樣子,問道:
「有了什麼?」
「我們不是一直在為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