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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影,就籠在自己上方,彷彿正在打量著自己。
「這小娃娃的衣衫,是你做的?」是夏錦的聲音。
問的,是緊緊抱著上官惠文的鄭氏。
「是……是妾身所做……」鄭氏的音聲發顫。
上官惠文暗自攢眉。
即使一心尋死,她也沒法不被鄭氏的心緒所牽動。
這或許是因著,她的身體,與鄭氏有了血脈的牽連。
世間沒有什麼血脈牽連,比母女牽連,更深的。
上官惠文驀地睜開眼睛。
她至少要看清楚,這個可能對鄭氏不利的宮女,長得什麼模樣。
豈料,剛好看到這個叫做夏錦的宮女,雙眸對上了她的。
不!夏錦盯著的,不是她的眼睛,而是比眼睛還要偏上的位置?
上官惠文不解,本能地眼珠兒向上轉了轉。
夏錦覺察到這個小小嬰孩兒的細微變化,沒有驚訝,沒有差異,而是眼底突然流轉過溫潤的光芒。
讓上官惠文更加不解了。
緊接著,上官惠文便聽到夏錦說:「石大人,你瞧,這位姐姐的針工手藝,就不錯啊!」
她如此說著,手已經欺向了上官惠文的雙眼上方。
上官惠文很有種她要戳瞎自己眼睛的錯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然後,上官惠文感覺到,夏錦的手,撫上了自己身上小衣服衣襟的繡邊。
第3章
接下來的日子,再也沒有姓石的,或者別的什麼人,來找鄭氏的麻煩。
這事兒說起來挺奇妙的,上官惠文覺得。
但是細想起來,亦有跡可循——
那個叫夏錦的宮女,那日向姓石的,要了鄭氏,「負責給我家娘娘做針線活兒」。
上官惠文聽得清楚。
雖然,在場的,誰也不會想到,尚在襁褓中的她,把所有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而且還什麼都明白。
若是他們,包括鄭氏在內的所有人,知道這個話都不會說的小娃娃,竟然能聽得懂大人說的話,怕是要被嚇得夠嗆吧?
他們,會不會把自己當做妖邪之物,而將自己料理處置了?
上官惠文想起這樁事的時候,不由得暗自後悔。
她太后知後覺了,彼時只記得偽裝成一個小奶娃娃的樣子,靜觀其變,卻忘了可以藉此再死一回。
再死一回,是不是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上官惠文在心裡面默默搖頭嘆息。
這就是所謂的「求生欲」啊!
她那麼想死,事到臨頭,都本能地朝著活路上走。
這樣不成!
上官惠文又一次,下定了決心。
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或是出於什麼目的,夏錦的出現,的確讓鄭氏母女的生存環境得以改善。
姑且把自己和鄭氏看做是母女倆吧!
上官惠文心想。
至少,她的這具身體,是屬於上官婉兒的。
古人講「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這個搶佔了人家女兒的身體的「孤魂野鬼」,總不好佔了位置,還不拿人家當娘吧?
上官惠文猜測這個叫做夏錦的宮女,甚至她背後的那位徐婕妤,應該是曾經受過上官家的恩情。
說不定,上官家曾與徐家有舊交,所以徐婕妤才在上官家唯一的骨血落難的時候,適時地施以援手。
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不容易了。
要知道,害上官氏的真兇,是那位如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將來九五之尊、天下一人的武則天啊!
徐婕妤能這麼做,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