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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季南風拿著信,看著他用清秀好看的字型抄下這一串串歌詞,回憶的浪潮一下子控制不住地將他淹沒——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穫,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著。
我穿過金黃的麥田,去給稻草人唱歌,等著落山風吹過。」
季南風在展館漫步著,飛翔的小鳥點亮了他們一起看過的田野,點亮了他們一起拍下的、看過的麥浪,點亮著那片金黃色的回憶。
「你從一座叫『我』的小鎮經過,剛好屋頂的雪化成雨飄落。
你穿著透明的衣服,給我一個人唱歌,全都是我喜歡的歌。」
燕鷗曾經對季南風說過,當他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的那一瞬間,自己的天空就好像被照亮了一樣。但季南風也對燕鷗說,他才是自己心中的那抹春日,他的到來,融化了自己心中厚厚的冰雪,將他從孤獨寒冷的冬日裡拯救出來。
「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等候鳥飛回來,
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
他們真的去遍世界各地的江河湖海,等待一隻又一隻的鳥兒的經過,又目睹了一隻又一隻的鳥兒離開。
照片牆上,除了一張張季南風的肖像,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鳥兒,在英國留學時拍的、路過澳大利亞動物園拍的,在上海的醫院拍的,在南京的山上拍的,在紐西蘭的海上,還有斯瓦爾巴的冰川間……
燕鷗這一生忙著追逐各種各樣的鳥,自己也像飛鳥一樣,輾轉於世界各地,永遠拍打著翅膀。細細想來,飛向天空或許是他的宿命,沒有一縷風敢妄言能把飛鳥留在身邊。
「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
我給你寫信你不會回信。
就這樣吧。」
原唱唱到這裡的時候,間奏引入,歡快的卡農旋律響起,整首歌曲被推上了新的高潮。
燕鷗也很喜歡這個間奏,但他不知道這段旋律是叫卡農,只是畫了兩個醜不拉幾的音符,表達這一段旋律的必不可少。
季南風看到這裡,腦海里也浮現出他搖晃著腦袋,歡快地哼著不著調的曲子的模樣。
他唱得實在是太難聽了,季南風被他逗笑起來,忍不住跟著後半段歌詞,教他唱起來。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穫,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著……」
只是開了口,季南風就忍不住掉下眼淚來,但他的臉上卻依舊洋溢著笑容,他一邊唱著,一邊走在長長的展廳裡,每經過一處,身旁的小鳥就撲騰著亮起來,像是在伴隨著他們一路從全世界走過。
「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等候鳥飛回來……」
季南風看著照片,繼續小聲唱著,他彷彿牽起了燕鷗的手,再一次來到寬闊的湖畔奔走,在金黃的麥田裡嬉鬧。
他拿著信,一直走到了影展的盡頭,歌曲也終於唱到了尾聲。
信裡說:「我給你寫信,你不會回信。」
季南風也唱:「我給你寫信,你不會回信。」
信裡說:「就這樣吧。」
季南風恍惚地站定,在他面前的,是燕鷗拍下的最後一張照片,光芒萬丈的海平面上,季南風遙遙看著鏡頭外的燕鷗,天上的飛鳥化成夢的形狀,跨越山海奔赴而來——燕鷗給這張照片取了一個和季南風畫展一樣的名字,叫作《飛鳥乘風》。
相框上緣,裝著led燈的小鳥感應到了季南風的到來,它忽閃了一下,朝著天空的方向張開翅膀——
「……就這樣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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