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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嚴悔之於電話那頭的周亞東竟然有種勝利的快感——他以為自己瘋了。
“你等一下。”嚴悔輕敲了敲臥室的門——沒得到回應——“她還在睡呢!有事跟我說吧!”
周亞東握著話筒愣了片刻,終於理智佔了上風,“有幾處房子還比較符合她的要求,希望她有空跟我去看一下。”
這麼快就找到合適的房子了?是不是意味著她很快就要搬走?嚴悔握著手機半天沒吭聲,兩個男人互掛在空間沉吟著。
不記得說了些什麼,也不記得是怎麼結束通話的,等嚴悔回過神來,他已握著手機在沙發上坐了好久,久到康柔翰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壞蛋哥哥,你坐那兒發什麼呆啊?”
不會又在想什麼壞主意吧?比如,以什麼角度掐一個人能在更短的時間內讓他窒息?又比如,如果不動聲色在逃過警察追捕的同時,迷倒一群女郎?還比如,怎麼把家裡的不速之客趕出去?
嚴悔猛抬頭乍見她的臉,尷尬地挪了開來,“周亞東……你那個周亞東打電話來,要你去看房子。”
他辦事是不是太有效率了一點?康柔翰一邊擠牙膏一邊笑說:“我還以為他聽說我要買結婚用的新房,會盡量拖延時間讓我買不到好房子,結不成婚呢!看樣子,他對我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我又在自作多情。混到這分上,慘啊!”
他沉默地收拾著橫在地上的被子、毯子,大有將它們全部打入冷宮的架勢。康柔翰不得不心生疑惑,“你這是幹嗎?今天晚上不打算睡地板上了?”他總不至於壞到讓她這個病人睡地板吧?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病人要是凍感冒了很麻煩的,會引起病情惡化,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希望她過得更好,“你不是要搬新家、睡新地方了嘛!我又可以睡回我自己的臥室,我自己的床,用不著再睡地上了。”
他這是……趕她走?
康柔翰刷到一半的牙還沉浸在白色泡泡裡,心也頓時被無數的泡泡矇蔽了,她只知道自己連最後的棲身之所都被收回。
為什麼?為什麼她混得這麼慘?
“好!我搬走!我今天就搬走!”
她恨恨地瞪著他,為顯勇氣更咬牙切齒,那無數的白色泡泡就被她這樣嚥了下去。
牙膏——有點苦!
康柔翰走了第幾天了?
嚴悔沒有掰著手指頭數,反正他這幾天跟兄弟們泡在燈紅酒綠之中,壓根就分不清白天黑日。即便是阿粉那雙略帶鄙夷的眼神,他也分不清了。
他甚至忘記了一點,阿粉——從不允許別人忽略她的存在。
“嚴悔,那個病女人死了是不是?否則,你怎麼有心情跟弟兄們來這裡尋歡作樂?”
隨便她怎麼侮辱康柔翰,嚴悔告訴自己:這跟我沒關係,我就快忘記誰是康柔翰了。
又一杯清澈的混合酒下肚,他竟望著阿粉揚起淡淡的笑容。
和他相處這幾年,她從未看過他笑。她這才發覺,對他的認識實在少之又少。以前只想到要征服他,並不被他所俘虜。她總認為男女之間的遊戲越神秘就越有趣,越是難以玩過關就越能引來男男女女的興趣。
她理解得並沒有錯,於是她的愛情就只能是一場又一場的遊戲。就算她想結束這一切,也只是Game Over,與現實無關。
她想認真了,因為她漸漸感到自己抓不住眼前這個衝她微笑的男人。
“阿悔,我……”
“又有什麼任務嗎?”嚴悔抬起惺忪的醉眼望著她,像在看一尊蠟像,她沒有感情,他也不帶任何心情色彩,“你每次找我都有非生即死的任務派給我,這次又是什麼?”
她在他眼裡就這麼殘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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