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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理陽一笑道：&ldo;代州府繁峙縣天延村落魄秀才範理陽便是！&rdo;

無意得了這個彩頭，眾人自是欣喜不已，紛紛簇擁了範理陽上得樓來。早有店家上來，不住恭賀。

&ldo;不想我這店面兒今日蓬畢生輝，迎得如此貴客，今兒這酒菜全免了去，算作我請各位客人的。&rdo;那店家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招手讓夥計端了一杯酒來，道&ldo;闖蕩大同十餘年，迎得賓客無數，不乏高官顯赫，腰纏萬貫者，可舞墨風雅，技壓群才者，我這地兒卻是少見得很，來，我敬各位一杯！&rdo;範理陽道：&ldo;不敢，不敢，掌櫃的這等說去，實實讓我汗顏不止。&rdo;範忠庭笑道：&ldo;敢問掌櫃臺甫？&rdo;那掌櫃道：&ldo;兄弟姓劉，單名一個成字。敢問諸位來自哪裡？聽口音不是本地人氏。&rdo;範忠庭道：&ldo;我們均來自代州府繁峙縣，來此做點小本生意兒。&rdo;劉成噢了一聲，指著範理陽道：&ldo;這位兄弟，小小年紀卻是令人當刮目相看。&rdo;範忠庭笑道：&ldo;我這兄弟實有些才氣，不過卻是屢試不第，無奈才流落出來，跟隨我等趟了這等商路。&rdo;

劉成搖搖頭道：&ldo;以兄弟才學，入得我等商門，自有用武之地，及第且能有什麼想頭，縱觀我晉北商家子弟，雖是有些生計頭腦，總是銅鏽氣大了些，整日裡呼三海喝，招搖顯擺，更有那不成器者，便學那京城邋遢旗人習氣，不學無術，竟提了鳥籠子四處閒逛惹事，唉，這豈不坫汙我商家風範。繁峙商家有兄弟這等人品才氣，自是福氣。&rdo;

賀雲鵬笑道：&ldo;劉掌櫃，經營原也不錯。這大同府&l;翠雲居&r;獨一無二，這規模、氣派自是沒人可比了去。&rdo;劉成笑道：&ldo;這位兄弟看得卻是表裡顏面，卻未想得我已連續兩年負債經營，其苦外人自不可知。&rdo;姜獻豐奇道：&ldo;看這情勢，飯客一晚間便水流般十多席面出了去，如何說的負債？你這掌櫃的也是不大氣，莫不是怕我等搶了你等生意去麼？&rdo;賀雲鵬一怔，道：&ldo;原想開這飯店是好買賣，如何能負了債去？便說這一席酒菜，成本也不過三四兩銀子罷了，扣除店內各式開銷，最少有得三四兩銀子收益，這等近四六分成的買賣，比之我等遠途販糧強的不知多少倍了，尚不論市集差價漲落行情、道中風雪兇險。&rdo;

劉成淡然一笑，晃了晃油光滑亮的腦門，道：&ldo;聽這兄弟，該不是有意也開家飯莊麼？&rdo;賀雲鵬並不迴避，一拱手道：&ldo;兄弟確有此意。&rdo;劉成嘆了一口氣道：&ldo;聽得客人原沒有開過飯莊，自不知這內裡情勢，你看我這整日裡紅紅火火，倒是流水般的人氣，卻非流水般的銀子。&rdo;姜獻豐挪了身子，直對了劉掌櫃道：&ldo;我卻不解，難不成這客人吃了飯，不給銀子，抹嘴就走麼？&rdo;劉成搖頭道：&ldo;那倒未必，銀子是有，卻是一疊子帳面兒，你且要去試試，遇得好說話兒的，自知理虧，當想了法了還上；若遇得不好說話的，倒認承欠你帳兒，卻是沒有，你如何說法？逼得急了，傷了顏面是小事，關係僵了下去，天長日久，便要尋出事體來。&rdo;範忠庭道：&ldo;看來，這飯莊兒亦不是好做的營生。&rdo;

劉成道：&ldo;這也未必。即是負債經營，我也是不得已，十多年了，我們東家生意已成氣候，這&l;翠雲居&r;的牌子卻是倒不得，諸位都是商道中人，自知商家重信重譽，這牌子就是信譽！想來我們倒是有緣，前番言談並非怕諸位搶我生意，訴些苦難阻諸位道兒，我晉北商家自是以利為重，言必談利。這其間尚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