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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泰碼頭

春節一日日地臨近了，丫頭的精神越發不好，午覺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醒過來，都過了晚飯時間。若是早些叫醒她，她又神情萎靡，渾身乏力。二月紅常常不知是叫醒她才好，還是任她繼續睡去才好。

這日傍晚，丫頭好不容易醒得早了些，見二月紅沒去戲樓，也沒去碼頭，只拿了本書，陪在床邊，一臉擔憂。丫頭心裡十分愧疚，便執意要為二月紅下廚。

二月紅拗不過她，扶了她去廚房，卻不准她做燒、燉、炒一類費力氣的菜餚，寬慰道：&ldo;晚上本就要吃的清淡簡單些，做那些大菜膩得慌。我就喜歡你做的面，下碗麵，加幾朵青菜就好了。&rdo;

丫頭哪裡不知這是二月紅的體諒，何況自己精力不濟，真要操刀、掌勺，還怕手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下碗麵作數。

富貴人的下廚，不過是站在一邊看著火候，洗菜、擇菜、煎蛋，種種都是借了廚孃的手，只是裡面新增了丫頭的濃濃心意罷了。

二月紅環著丫頭，使她借力站著，不要太累，低聲細語，說著些家常事。

此時陳皮卻找了過來。

&ldo;你回來了？連著幾日不曾見到你，如何？東西可送到了？&rdo;二月紅問陳皮。

原來那日與秦艽見了面，陳皮便被碼頭的人叫走，忙得不可開交。春節前的最後一批貨好不容易送走，陳皮便隨便找了個由頭，將香片一股腦送進了霍家。都見過秦艽了，哪裡還管師父說的一定要送到人家手裡呢？趕緊囫圇完事後，來找師父說情才更重要。

陳皮一看師娘在側，此時的師父應該更好說話，於是在這廚房裡直直跪下：&ldo;陳皮有一事，求師父成全！&rdo;

二月紅早有料到，於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倒把丫頭唬了一跳：&ldo;哎喲，你這小孩兒，怎麼動不動就跪下呢？趕快起來。&rdo;說著忙去扶。

陳皮攔了丫頭的手：&ldo;不敢勞煩師娘，此事一定要求師父成全的。&rdo;

二月紅本就想撮合兩人，如今不過做做樣子，裝作生氣一般將陳皮數落道：&ldo;你師娘身子不好，你還不趕緊扶著？&rdo;

陳皮看二月紅神色，知道師父有自己的考量，於是利落站起扶了師娘一把。

&ldo;你有什麼想要的，直接與你師父說就好了，犯不著用上求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師父性子多溫和，好說話得很。&rdo;

聽師娘這番說，陳皮垂下了眼眸斂去神色，只點頭道：&ldo;是，是。&rdo;

二月紅究竟沒好意思聽下去，半摟著丫頭：&ldo;好啦，你快去盯著火候。我和陳皮去園子裡聊聊生意上的事。&rdo;

丫頭不愛聽生意上的事，也不願打擾他倆，於是也順勢將二月紅往廚房外推：&ldo;都說什麼君子遠庖廚，你非要跟進來。進來又能做什麼？快些出去吧。陳皮要留下來吃晚飯嗎？也給你做完面吧。&rdo;

陳皮不願在別人家多呆的，只是事情一時半會兒怕是說不完，也只好點頭：&ldo;謝過師娘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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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師父一再叮囑我交到霍家大小姐手上，想必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rdo;

二月紅沒料到陳皮開頭便這麼單刀直入，不妨嗆了一下：&ldo;咳咳。你師娘沒有門路，又極盼望你倆終成眷屬，便來求我拿主意，你不要怪她洩漏了你的秘密。&rdo;

&ldo;陳皮不敢。陳皮知道師娘仁善，與師父您感情甚篤。也沒打算讓師娘一直瞞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