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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確實,&rdo;福爾摩斯說,&ldo;也挺累了。&rdo;
&ldo;既然如此,那就先請您在家裡安頓下來‐‐如果您沒有意見的話,今天晚上就在家裡吃晚飯吧。&rdo;
&ldo;非常好。&rdo;
健水郎開始對梅琦先生說話了,但說的是日文。他瘦削的雙手瘋狂地打著手勢,一會兒去碰自己的帽子,一會兒又不斷在嘴邊擺出小細牙的形狀‐‐他嘴裡的香菸早已搖搖欲墜。健水郎把話說完後,對著福爾摩斯露出大大的笑容,點著頭,又微微鞠了一躬。
&ldo;他想知道您有沒有把您那頂著名的帽子帶來,&rdo;梅琦先生看上去顯得有點尷尬,&ldo;我想應該是叫獵鹿帽吧。還有,您的大菸鬥‐‐您帶來了嗎?&rdo;
健水郎還在點頭,同時指著自己的軟頂帽和嘴裡的香菸。
&ldo;沒有,沒有,&rdo;福爾摩斯回答,&ldo;恐怕我從來沒有戴過什麼獵鹿帽,也沒有抽過那種大菸鬥。我猜,那只是作家為了讓我顯得與眾不同,也為了多賣些書,添油加醋寫出來的。在寫作方面,我可沒什麼發言權。&rdo;
&ldo;哦。&rdo;梅琦先生的臉上露出幻想破滅的表情,而當他把這一答案轉述給健水郎時,健水郎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弟弟很快地鞠了一躬,看上去似乎還有點羞愧)。
&ldo;真的,沒有必要這樣。&rdo;福爾摩斯早已習慣人們問出這樣的問題,實話說,他在戳破謠言時,往往還有一絲邪惡的滿足感。&ldo;告訴他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rdo;
&ldo;我們完全沒有想到。&rdo;梅琦先生解釋了一句,又趕緊去安慰健水郎。
&ldo;很少有人會想到的。&rdo;福爾摩斯低聲說完,撥出了一口煙霧。
很快,電車就來了,它從亮著霓虹燈的地方向他們哐當哐當地開過來,健水郎拿起行李,福爾摩斯發現自己又一次朝街道遠處望去。&ldo;你聽到音樂聲了嗎?&rdo;他問梅琦先生。
&ldo;聽到了。經常都能聽到,有時候甚至是一整晚。神戶沒有什麼旅遊景點,所以,我們用豐富的夜生活來彌補。&rdo;
&ldo;是嗎。&rdo;福爾摩斯眯起眼,想把遠處燈火通明的夜總會和酒吧看個清楚,但還是看不到(電車越開越近,嘈雜的聲音將音樂完全掩蓋)。最後,他發現自己搭乘的電車離霓虹燈越來越遠了,所穿過的地區到處是關了門的商店、空無一人的人行道和黑暗的街角。幾秒鐘之後,電車進入一片在戰爭期間被燒毀蹂躪的廢墟‐‐荒涼的土地上沒有一盞路燈,只有城市上方的滿月照亮瞭如剪影般搖搖欲墜的建築。
就在這時,彷彿是神戶荒廢的街道加深了福爾摩斯的疲勞,他漸漸合上眼睛,身體也癱倒在電車的座位上。這漫長的一天終於讓他支撐不住了,幾分鐘之後,他剩餘的一點力氣也僅僅夠讓他從座位上醒來,再勉強爬完一段山路(健水郎走在前面,梅琦先生一直扶著他的胳膊)。他用柺杖敲著地面,溫暖的海風從海上吹來,帶來鹹鹹的味道。他呼吸著夜晚的空氣,彷彿看到了蘇塞克斯和那座他暱稱為&ldo;寂靜城堡&rdo;的小農莊(他曾在寫給哥哥麥考夫的一封信中,把它稱作&ldo;讓我寧靜祥和之地&rdo;),還有閣樓書房窗外懸崖峭壁的海岸線。他太想睡覺了,他眼前只看到家中整潔的臥室以及床上早已掀開的被單。
&ldo;就快到了,&rdo;梅琦先生說,&ldo;現在在您面前的就是我所繼承的財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