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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要現在喝藥?」
往常若是孟霜晚餵藥,天子都會點頭應下的。
可今日卻不同,天子先是微微睜眼,看了她半晌,接著有些幾不可察地搖搖頭。
「不喝了。」
孟霜晚便道:「陛下,您的身子不喝藥不行的。」
「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他慢慢道,「只怕沒多少時日了。」
孟霜晚聞言指尖一頓。
「陛下,您怎能如此說?您乃天命之子,自然有上天庇佑,怎能說這些喪氣的話?」
「朕這病也拖了大半年,一直不見好,如今到了這地步,朕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說著示意對方將手中的藥碗放下,接著微微抬手。
孟霜晚見狀便知他是何意,於是放下藥碗,伸過手去。
她纖細的指尖霎時便落入對方有些消瘦了的掌心之中,且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反而有些冰涼。
「朕病了之後這些日子,理政的精力少了,多數時候還是你幫著朕將那些摺子處理了……這也讓朕,咳咳。」他說著咳了幾聲,「讓朕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想許多事。」
「朕想到,當初你剛嫁給朕時那青稚歡喜的模樣,那時朕便覺得,日後定要對你千好萬好,不讓你受委屈。」
「陛下……」孟霜晚輕輕出聲,卻又不說什麼。
而天子只是撐著精神,繼續往下道:「後來朕繼位成了大恆之君,你也成了國母。原以為你我夫妻之間關係會更深一些,卻不想……」
他說到這裡忽地停了停,卻又不繼續往下說,反而在孟霜晚有些懵然的神色下講話轉向了別處。
「三皇子交給你撫養,朕極為放心。朕的膝下,唯有他年紀大些,只是細算下來,他如今的年紀,還不足以擔當大任……」
「陛下!」孟霜晚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打斷對方的話,「您這是何意?如今尚藥局都還說您的身子有痊癒的機會,您怎能自己便放棄了?」
天子卻搖了搖頭。
「尚藥局那些人……」他說著輕嘆一聲,「罷了,如今還有些時日,你若不愛聽,朕不說便是了。」
他的掌心將孟霜晚的指尖輕輕握住,雙目之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繾綣情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梓童。」半晌後,他忽然開口喚了對方一句。
孟霜晚便應了一聲。
「若是有朝一日,你發現朕騙了你,你會如何?」
孟霜晚聽後面露奇怪。
「陛下為何如此問?」
「忽然想到罷了,朕想知道你的答案。」
孟霜晚聞言卻忽然沉默了。
她唇邊一直帶著的溫柔的笑也逐漸隱去,眼底變得神色莫辯起來。
天子原只是想試探性地問一句,不想對方卻忽然變得如此面無表情起來。
看上去倒有些像當初剛進宮的……阿月。
而好巧不巧,此時的孟霜晚忽地再次笑了笑。
那笑容不帶一絲感情,看上去便叫人心頭一跳。
「若是臣妾發現陛下騙了我……」她說話時,聲音聽著有些冷,反而愈發像當初的阿月,「自然是不會原諒。」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讓天子瞳孔猛地一縮。
「你……」半晌後,他才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忽地見眼前的人眉心一軟。
「陛下是不是嚇到了?」孟霜晚聲音變得輕緩起來,「臣妾方才開玩笑呢。您貴為天子,又怎會騙臣妾?就算您真的騙了,那也定是為了臣妾好,臣妾又怎會怪您?」
她前後的神情轉變得過於快了,以至於天子一時竟沒跟上她的思緒,眼見她又柔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