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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公主,註定了是要被綁在一起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李瑋認命了。
他嚥下自己的委屈,煞費苦心地去為緩和與公主的關係做著努力。
原本,因著家庭和身份的原因,他並沒受過太多的教育。識字不多,甚至,說他一句「筆墨不通」也不為過。
但如今,他卻願意為她從頭學起。
知道公主喜歡飛白體和書畫,他日夜苦練、筆墨不斷。為的,也不過就是與公主貼近些許。
幸而他天資聰穎,能得教習老師評價一句「才思敏捷」。
不過是三年,便於書畫一道小有所成。
他又怎麼能想到,正是他為了這些小進步「沾沾自喜」的時候,他的母親,竟然發現了公主的奸/情?
三年前,公主答應下嫁他,只提了一個請求——
她要帶她的貼身宦官梁懷吉,一起嫁到駙馬府。
自古公主下嫁,可以帶奶孃,也可以帶丫鬟,就沒有哪個是會帶宦官的。
李瑋當然不理解,但彼時,無論是珍愛公主的官家,還是被公主瞧不上的他,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畢竟,那是一個太監。
一個什麼也不能做的太監。
可事情的發展,往往就是會往大家不敢去想的地方延伸。公主就是愛上了一個太監,甚至,她就是帶著她的奸/夫嫁到李家。
可、她怎麼好意思呢?
在奸/情被發現以後,先是把戳破了奸/情的、原身的母親給打了一頓,然後又帶著姦夫梁懷吉一起,連夜逃回了宮裡,對著官家惡人先告狀?
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官家,又是怎麼好意思的?
他怎麼能在福康公主做出那樣的事後,把罪名全都推到了李家?責怪原身的母親辱罵公主,還要把李家「嚴懲不貸」?
官降一級、調離京城、發配地方。
這是帝辛腦子裡久久不散的話,也是宋仁宗對李瑋的「懲罰」。
官家就是要讓人知道,你們敢怠慢福康的下場。
可笑至極。
原身何其無辜?
一樁從來沒想過要得到的婚姻,一個明明是拿祖宗一樣供著、卻給自己帶來了綠帽的妻子,還有一項莫須有的「罪名」……
難得的,帝辛替原身感到憋屈。
不僅是因為福康和宋仁宗,也還因為原身本人。
正如先前說的,李瑋實在是個老實人。
事實上,若不是他剛把李瑋的記憶看過一遍,他都不會相信,李瑋竟然是自己進宮、主動跟宋仁宗「請罪」的。
他不怨福康嗎?
帝辛感到詫異。
直等他把原身的記憶再看一遍,他才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李瑋不是不怨,他是不敢怨。
「忠厚」這兩個字,像一道枷鎖,死死地禁錮著他的一生。
他越是意識到自己身份的卑賤,越是意識到自己配不上公主,他就越不敢怨。
公主和駙馬。
原本就是公主為君,駙馬為臣。
君要折辱臣,臣又怎麼敢怨恨?
他去宮裡「請罪」,請的不是「罪」,而是官家的「放過」。
畢竟,不管天家做得再不對,你做子民的,都不能表現出怨懟。
更遑論是,李母的那個身份。
一個「賣紙錢的」賤妾。
罵公主「盪/婦」?
你命還要不要了?
原身不得不去「請罪」。
這是命。
生而為「臣」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 就知道你們要猜房遺愛!其實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