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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些託付,金玄預感不佳,「王爺,屬下一定救你出去!」
朱宸濠又喝了幾口酒,望著這些花燈,「朱厚照在通州就已將本王『正法』,斬首示眾,寧王必須死,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說道這,朱宸濠猛咳不止,金玄擔憂的看著,朱宸濠晃了晃身體,終究還是站穩了,他在這掌握大明天下機要國事地方踱步,看著桌上奏摺,架上書卷,第一次入京,也是在這裡被先帝召見。「今日被他囚禁在此,明日就會是詔獄,最終就是賜死的聖旨……」末了,實在走不動了,無奈漸漸的癱軟了身體,金玄連忙扶住,「王爺……」他泣聲喚道。
朱宸濠雙唇就是酒漬,在明亮的花燈下,有了動人的光澤,「本王……」本王早就是已死之人了,兩人就在御書房中央,他無力多言,微微仰頭看著室內金色的龍椅。「王爺,正德沒有子嗣,我們東山再起!」金玄摟住朱宸濠單薄的身體,看著他蒼白的容顏,原來王爺真的傷重,難道這些時日他一直在苦苦支撐等待自己?想到此,金玄欲背起他向外突圍。
朱宸濠咬緊了牙關,強忍著痛苦,「你忘了本王的命令了麼。」話音剛落,幾滴血落在金玄衣袖上,為了混入乾清宮,他故意喬裝了禁軍的紅色飛魚服,血色滲入便融為一色。
金玄本是跪坐在地,讓朱宸濠靠著自己的胸膛,聽聞這句,他才驚懼的發現,王爺他那一番託付也許是遺言。「王爺!」金玄即使一人面對百萬大軍也不會懼怕,但此刻,他內心淒涼愴然,「哼,」一個洞穿的笑聲發出,「你又不是沒想過本王已經死了,你盡力保全了王府,本王都知道。」金玄聽見朱宸濠這番話,不禁感慨,王爺才華冠絕天下,傲氣也是如此,深深折辱在這深宮,他不會苟活。「京城的王府,書室內有一把竹葉摺扇,你帶著,萬不得已呈給皇上,可保住我玄祖的心血……」金玄痛苦的說道,「屬下遵命!屬下一定完成王爺所託……」王爺這一生利用了人心無數,到頭來還在算計著正德。
朱宸濠積攢了點力氣,緩緩站起,他看了一眼外間煙花齊放的華美景象,然後轉頭,對著金玄,眼神犀利決然,「還不快去!日後……」他想了想終是沒有說出口。
金玄對著朱宸濠行了一個大禮,最後看了一眼,「屬下明白……」身手矯健一晃而去。
朱宸濠彷彿被抽離了最後一絲的精力,腳步輕浮的遊弋在這天子居所,他看清了朱厚照的桌案上,一副展開的大明疆域圖,上面標註了邊城重鎮,兩京都城,還有濠州,梅龍鎮,最濃墨的點是我……藩地……,朱宸濠歡顏一笑,抓起了這幅畫圖捂在胸前,另一手抄起了酒罈喝到見底,口中是美酒滋味,眼前是繁花無數。
哐啷一聲,酒罈墜地崩裂。幾盞花燈被砸倒在地,火燭點燃了外間紗罩,化為一簇熱烈的火焰。
朱宸濠面頰貼在冰涼的磚地上,他能聽見千里之外,邊地大寧的朔風呼嘯,號角悠長,繼而視線斑斕,彷彿又回到了當日破開南京城牆,沖入宮中,戰場上誰人長纓在手,誰拉開了良弓射向誰的咽喉……
鮮血匯整合一團淺淺的積潭,圍繞了朱宸濠的身體,浸染了他的衣衫,寒風白雪自窗外吹來,吹動了桌案上的畫卷,它們就展開在大明疆域圖之下,一人日日低頭注目畫中人。輕薄的畫卷被風揚起後飄落,或墜入火焰,或被血水汙染,還有一卷飄落在朱宸濠的身上,這些是他的畫像,蓋天子印章,或衝鋒沙場,或竹林射箭,覆在他身上的是江南月色兩人垂釣……
朱宸濠滿目嫣紅瑰麗之色,已分辨不了是或火還是血,他只能看清畫中的朱厚照,用盡了餘力,把它和大明的疆域圖一起擁入懷中,朱厚照,這些花燈點燃了你的渴望,你的幻想……你要的是皇位還有……我和你不一樣……
大明門位於宮城南端,朱厚照剛在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