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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子深了又暗，暗了又沉。放在兩側的手仍那樣僵直著沒動，手握緊又鬆開。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將人推開，不能再這樣下去。

不能她在記憶錯亂下，就這樣的佔她的便宜，太趁人之危了。

可要是推開了，他應當怎麼和她解釋？熱戀期、即將結婚的情侶，會推開另一半的擁抱麼？

顯然不會。

推開會刺激到她，聞屹揚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能夠能讓自己內心稍微心安理得一點的理由，但也只能這樣了，道德感讓他不能夠再多做、哪怕只是回抱住她的一點小動作。

他的身心備受煎熬著，可卻又麻木的自甘沉淪，甚至不敢承認內心深處是樂此不疲的。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一切都讓顧梨感到安全。精神鬆弛下來，被嚇得暫時躲起來的睏意瞬間捲土重來，顧梨趴在聞屹揚的懷裡昏昏欲睡。

聞屹揚身體的每一個弦都在緊繃著，溫熱清甜的呼吸有節奏的噴灑在敏感的耳朵上，讓他的大腦都有些發暈。

卻也沒失察懷裡的人即將睡著。

他終於抬起一隻手，剋制的輕碰了下她的肩，輕聲怕將人的睡意吵醒道：「我去隔壁把被子拿過來，先起來好麼？」

「嗯……」顧梨的聲音已經有些含糊不清，甚至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聽話的下意識往一旁滾了滾，將人放開。

她是真的困迷糊了，連眼都沒睜，也忘記了方向。

聞屹揚本就坐在床靠邊一點的位置，而她這樣一滾，直接是奔著床下跑的。

聞屹揚心猛地跳了下，眼疾手快的收緊了手臂，在人掉下去之前將人重新勾進了懷裡。

懷裡的人毫無察覺，只是潛意識感到又重新到了懷裡，還舒服的在他懷裡輕蹭了蹭。

只留下聞屹揚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聲。

他將人挪到了床的正中央，有些狼狽的起身離開。只不過還未來得及邁步，左手手指便傳來了溫軟的觸感。

有股電流順著手指向上遊走，整個手臂都變得酥酥麻麻。

「老公你快點回來……」顧梨抓住他的手指，似是叮囑又是催促。聲音都是含糊的，已經這樣了，卻仍和睡意掙扎著。

聞屹揚確實是想過，現在她已經快要睡著，應該也不會再因為害怕無法入睡，他直接去隔壁睡就好了。

但沒想到，她還在死死的和睏意做鬥爭的要等他回來。

聞屹揚說不好心裡是什麼滋味，垂眸看著她又困又強撐著的樣子，有些酸澀的輕「嗯」了聲。

他將隔壁的被子和枕頭拿過來，鋪到了床的一邊。沒用他說，顧梨便自動迷迷糊糊的滾到了床的另一邊。有了前車之鑑，她往旁邊滾的時候聞屹揚的心都是提著的，生怕她一個大力的又下去。

但是好在，這次顧梨力度和方向掌握的都沒出什麼問題。

臥室的最後一盞燈也關滅，整棟房子都是黑黑的。

兩個人並排躺在各自的被子裡，黑暗的視野下，其他的感官便異常的敏銳。

敏銳到，可以聞到旁邊斷斷續續傳來的淡淡香味，明明用的是和他一樣的洗髮水和沐浴液，可是味道好像也有些差別。他的是清淺冷調的偏木質香味道，可她身上，在此之外還多了一些清甜的水果香。

或許是她剛剛操作了兩個多小時染上的味道。

聞屹揚任由自己的思維發散，好抵擋空氣裡曖昧到粘稠的氛圍，雖然杯水車薪。

耳邊，是她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輕的像是飄飄落落的羽毛，撓的人心癢。

這樣子躺在一起，也不知道剛剛換了半天的床單又有什麼意義。

注意力全被這兩處吸引走，無法忽略也忽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