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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轉星移,滄海桑田,世道的迅猛變遷常在令人難以察覺之間發生。
時光流轉到宋代,顯赫多年計程車族門閥已悄然消失,科舉遂成為選官入仕的主流。至此,凡學有所成又能透過科考的學子,幾乎不問出身都可晉身政界,其佼佼者自是執掌國政。而那些官宦子弟若僅靠門第入仕,大都不過廁身下僚之位,就此幾世下來也不免淪為百姓。所謂&ldo;富不過三代&rdo;,即大致始於斯。
有了如是環境背景,對包括丁謂在內的讀書人而言,豈不是前所未有的好時光?
丁謂,字謂之,以後改字為公言,於宋太祖乾德四年(966)降生在蘇州城郊。他顯然是出身普通人家,無足誇耀,所以沒有留下家世的記載。不過,丁謂雖與官宦之家無緣,卻著實生在了好地方。
蘇州一帶,乃是天下富饒之區,當時即有&ldo;蘇湖熟,天下足&rdo;的諺語。豐厚的經濟實力造就了濃厚的文化氛圍,當地人但凡家境允許,都鼓勵子弟讀書科舉。
還得說,從唐朝中葉以來,南方在經濟和文化上都逐漸超過了北方,至宋朝立國後,長江中下游已成為全國最發達的地區。這一地域格局的差異特點,自然也影響到科舉考試的結果,每每金榜題名之時,江南舉子常居大半壁江山,可謂獨領風騷於科場。
丁謂這位尋常人家的兒子,受家鄉民風的薰染,也走上讀書科考之路。他自幼雖長得體格瘦小,倒是天資特別聰慧,更加上慾望極強,故讀書勤奮,一點就通,因此學業出眾。
兒時的他,聰明是不用說,想必心眼多歪點子也多,或許還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曾令教書的先生吃苦不少。日後他衣錦還鄉,專程去看過鬱姓老師,並當面道歉,場面隆重,不料想鬱老夫子不久便死去。很可能鬱先生昔日教訓過這位頑劣弟子,眼見如此炫耀態勢,不安加上衝動一下子引發了病魔,遂撒手人寰。
另據沈括記載,丁謂入仕前曾遊訪過賦閒在家的官員胡則,受到很好的款待。他大概手頭拮据,便想出獻詩索取錢糧的點子。翌日,主人家原來考究的餐飲器具全被陶瓦器皿取代,他以為遭到厭棄,就怒而離去。胡則連忙追出,拿出許多銀兩相贈,並解釋道:自家原本不富裕,唯有餐飲器具值錢,所以只有變賣換錢相送。他聞聽此言,才釋然接受。此事多少反映出丁謂既自負又心胸狹窄的特點。
但必須承認,丁謂年輕時已才華超群,寫得一手好詩文。當時有位叫龔穎的文官自負文學修養深厚,對他人少有讚許,碰到來訪的丁謂,卻大感驚訝,交談終日,以為自唐朝韓愈、柳宗元以後,罕有如他這樣可比肩者。
以後,文壇領袖王禹偁也對丁謂的文筆備加讚賞,認為其詩頗得杜甫意境,並對人說:若將其文章雜於韓、柳文集中的話,竟莫辨真偽。因此,王禹偁將丁謂與另一位才子孫何比之為當世的&ldo;韓、柳&rdo;。
還有一位文壇俊傑柳開,讀罷丁謂的詩文,同樣給予很高評價,還預測他和孫何必登科舉高第。
由此看來,丁謂是當之無愧的江南才子,若沿著文學道路走下去,大有可能成為一位名垂青史的大文豪。當然,他不會滿足於此,仕途發達才是其追求的終極目標。
宋太宗淳化三年(992),年方26歲的丁謂進士及第,成績位列甲等,但狀元的桂冠卻由孫何摘得。據說,此次科考放榜出來,他排名進士第四,換作旁人,早喜不自禁了,他卻恥於居孫何之下。有人反映給天子,太宗皇帝發話道:甲乙丙丁,他姓丁就合該位居第四,還有什麼話可說?這大概屬於宋人戲謔之言,不可全信。
中舉之後,丁謂獲得大理寺評事的官銜,出任饒州(今江西波陽縣)通判。從此,他如弄潮兒般踏入宦海,開始了興風作浪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