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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李伯瞵自書本中移開視線,卻被微笑的柳子容震攝住心神。
沾著淚光的盈盈雙眸默默地瞅著自己,而粉色櫻唇上的微笑,美麗得讓人挪不開目光。相處如此久,它是第一次見到柳子容的笑。
那眉眼間盪漾著的柔美,讓柳子容該死得太像個女子。
──謝謝──她用唇語如是說著。
即使被他圓瞠的眼灼人地注視著,她仍沒有縮回視線。與他的私怨是一回事,他對高昌的幫助卻是關係著全國人民啊。
“為了那一紙書信?”李伯瞵沙啞地問道,忍不住輕輕以手接住她睫毛上那顆滑落的晶瑩。
她羞怯地一笑,避開了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擦去眼睫上的淚痕。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開始狂跳──是因為對他仍有戒懼嗎?
近看他闃黑的眼瞳,她忍不住被他那眼中的專注惹得臉紅。於是,她淺淺點了下頭,站起身來想離開。
“你不是唐人嗎?為什麼對高昌的復國與否如此在意?”他不願柳子容離去,所以伸出手握住那纖纖皓腕,留連地不願放開。
天知道他現在根本是以男人看女人的心情來對待柳子容。
柳子容回眸想拉回自己的手,卻在他逐漸加強的壓力下,又彎下了身坐到了他身旁。待他放開了她的手腕,才又沾了些藥湯碗上的水珠寫道:
“生於唐土,長於高昌啊”。
“既是對高昌有如此濃烈的感情,為何要前往長安?”他開口發問,只是看柳子容寫字時典雅的測驗。
為什麼?她抬起頭看向他,乍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內心總是無法安坦的原因。
不想離開高昌,卻因為曲大哥的話而離開高昌;不想獨行至長安,也因為順從曲大哥而收拾了行囊。母親所教予的詩書道理,在真正該派上用場時,她卻一點也未加以應用。在曲大哥面前,她只是個順從的女子。
為什麼?
她睜著的澄澈雙眸染上了幾許黯然。女子的命運就該流轉在男子的希望之中嗎?那麼她情願自己一輩子是個男兒身。
“難言之隱?”他抬起柳子容又低垂的臉龐,敏銳地察覺那帶著悲憐的神情,讓他無法置之不理。
柳子容雙手合握拉開他的手,有些發噱的笑意──她似乎總在推開他對她的碰觸。抿著唇邊的笑意,俯下身,在桌面上寫著他要的答案及她想問的問題:
“家兄在長安”。
“女子該掌握自己的命運嗎”。
“什麼意思?莫非你已有訂親的姑娘?”屈解了柳子容的意思,李伯瞵不是滋味地看著那二行字型。
柳子容是個男子,自然會有心儀的姑娘,只是他無法不在意。
柳子容眨了眨眼,對於他的激動有些不瞭解。這又惹怒他了嗎?
“你不願我談這個問題”。她索性拿起筆在紙上寫著。
雖不喜歡他橫眉豎目的模樣,但習慣了他的脾氣後,倒也不是真的那麼驚惶。只是……怕自己的偽穿被拆裝罷了。
“我想了解的是你問這個問題的背後動機?”他向後一靠,倚著平榻上的玉枕,半臥地望著她。
她瞄了李伯瞵一眼,卻於他半松馳的睨人視線下,悄悄地又紅了頰。
“不生氣?”柳子容不自然地微揚起手中的紙。
“說吧。”
“我想在女子之中,朱秋雲及營妓裡的姑娘是敢於爭取的一群吧。即使她們是靠著自己的美麗去達到目的,但她們的下場呢?以美色侍人,能有幾時?但若無美貌,而以才德服人,那恐怕一生都只能落得賢良二字,而孤寡一生。女子,該有自己的主張嗎?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呢?總是要走完這一生的”。
柳子容在紙上揮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