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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此處時是六歲,如今已在山中待了六年了。
我已有三月不曾收到信箋。
我找到了最後一封信箋。
&ldo;母病重,速回。&rdo;
府裡安靜的一點氣息都沒有。
我來到母親的閣房,沒有人。
母親約是出門了吧。
華城跟在我身後,可是我不敢問他。
&ldo;孽畜!&rdo;爺爺狠狠用竹竿抽過我的小腿,&ldo;跪下!&rdo;
&ldo;既然回來了,為何不祭拜你的母親!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母親病重你不肯回,你母親逝世你不肯回,你母親靈堂你不肯回,如今,你回來幹什麼!&rdo;
&ldo;爺爺,對不起。&rdo;眼淚大滴大滴的滑落,我在此刻才理解後悔二字究竟有多痛。
&ldo;你對不起的人是你母親!&rdo;
自從母親去世後,我便再提不起氣力。
爺爺每日教授我御道,除此之外再不同我說話。
父親有時看過母親後,會來看我。
他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嚴厲的男人了,他的脊背不再挺直,他的鬚髮不再烏黑,他真的老了。
爺爺還不肯理我,他以為我對於帝王之位尚有念想,可我不過是因為小孩子心高氣傲,當我再次回到王府後,覺得自己不過是仗著諸人的疼愛罷了。
在我終於將自己矇蔽在自己的世界裡時,我再也看不到別人。
父親喚我到床前,我才發現他竟連起身都顯得格外費勁。
&ldo;我不知你對這王府有何不滿,對我和你母親又有何不滿。&rdo;父親已十分疲倦了,&ldo;我只託付你一件事,我死後,你便是王府唯一的主人,我不求你光耀門祖,你竭力保住我府上宗人之名目便可。&rdo;
我點頭答應。
&ldo;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可恨我?&rdo;
&ldo;母親可恨我?&rdo;
父親卻突然笑了,笑的蒼涼。
天氣一日涼過一日。
黑瑪瑙總說,我太冷了。
那日,我遇見一個人。
&ldo;你父親以為不說,我就不會知道。他真當我老糊塗了嗎?我同先帝皆為一母所出,先帝對我也頗多照顧。如今王府岌岌可危,太子不是好相與之人。你若是累了,出門前照顧好這一大家子人,其餘的我也就放心了。&rdo;
夢突然醒了,我也不知為何會在夢中再次見到爺爺。
我是真的累了。
父親並非是身體惡疾,是宮中每月所賜藥酒所致。
爺爺強撐著喪子之痛,本想授我的御道也停了下來。
&ldo;化兒,這府上往後只剩下你一人了。&rdo;
&ldo;化兒,你怕不怕?&rdo;
府上來往的丫鬟僕伢們,王府中的一草一木,我都怕,我怕,我保不住他們。
八年喪期已過,先帝故去,太子登基。
那日,我同新帝做了個交易。
初見那人,只覺得面白清秀,別的卻是沒什麼意思。
可同他交往愈深,便愈為他所折服。
他的才學不該拘泥於此。
他說,求我賜他一個職位。
我拒絕了他。
華城很不理解,我為何會拒絕。
他是有能力有抱負之人,怎可屈居我的府上,任人使喚差遣。他啊,應該在天子面前一展宏圖。我當時是這般應答的。
孝親王夥同田公子,妄想逆謀篡位,倒是有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