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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突然失了力道,於是玉佩噹啷一聲掉在石地之上。
清脆的聲音之後,傅聽歡如置身冰火之間,問出了自己曾經最不屑的那個問題:“蕭見深,你辜負過如此多人,午夜夢迴……可有些許不安?”
他看見了對方微微疑惑的目光。
他在心中苦笑。
他以為自己已經懂了,可還是不懂。
那些殺意與決斷一息之前才下,一息之後又再變卦。
多少輾轉,多少徘徊;何等煎熬,何等痛苦。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苦澀已從心中淌入舌尖。
傅聽歡問對方:“有什麼人能懂你呢?蕭見深,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他再問自己:又有什麼人能懂愛呢?愛又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可憎的東西?
☆、第44章 四四
蕭見深再次透過密道回到寢宮的時候,一直守在這裡的駱守寧帶著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表情迎上前來。
但他截然不同的表情在看見蕭見深身後的另外一個沒見過的人時就一下凝滯,凝滯了片刻之後緩緩扭曲起來,大概是想著做出一個近似於微笑的表情來:“殿下……”他不知道後面的人如何稱呼。
蕭見深解了自己表兄的圍:“叫殿君就好。”
“……”駱守寧。這他媽什麼稱呼。
“……”傅聽歡。他斜著眼睛看了蕭見深一眼,哼笑說,“我姓傅。”
“原來是傅先生當面。”駱守寧鬆了一口氣,客氣說。說完之後又立刻看向蕭見深。
傅聽歡這時已經懶散散走到了茶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但這杯冷茶似乎不叫他滿意,剛沾了沾唇就被重重磕到桌面上,差點將茶杯與桌子一起給拍散了!
駱守寧因為這霍然一聲巨響而心驚肉跳地朝外頭看了一眼:不管怎麼說,蕭見深現在還裝著死人呢!
等見到外面沒有因為這聲巨響而出現什麼動靜,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傅聽歡,以目示意對方小心點兒。
當然他隨後就被剮了一眼。
蕭見深也道:“你別管他,他現在功力被封,心情正不舒服著呢。你要再看他他就該射刀子了。”
“……”駱守寧,他差點要將那句“為何您如此清楚”的話給問出來了。但他冷靜了一下,意識到現在沒必要糾纏這些毫無意義的細枝末節,於是轉而飛快地說起了他想說的那些話。
至於正在旁邊的傅聽歡是否值得信任?看蕭見深如此熟悉對方又將對方帶到宮殿之中的行為來看,想必是不能更值得信任了!
傅聽歡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幾天封閉的生活在這時候被打破,他也漸漸知道了在他被關在地下時候地面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假的賬簿已落入梁泉流手中;蕭見深因為刺客重傷在床,已經昏迷逾日,眼看將要不治;梁泉流拿到賬簿之後果然頃刻發難,矛頭一時之間對準朝中數位位高權重大臣,這些大臣中有梁黨本身的政敵,也有蕭見深的人;而同一時間,在梁黨發難之後,以梁泉流為首的梁黨還聯合半數朝中大臣,當朝聯名跪請後宮皇帝在太子昏迷之際再登皇位,重掌大權。
說完之後,傅聽歡還聽見駱守寧沉聲問蕭見深:“殿下,現在局勢一觸即發,我們是否立刻以虎符調集京師禁衛?”
這說得倒是在理。傅聽歡漫不經心想,這時候就適合切菜砍瓜,讓不聽話之人統統人頭落地,如此方得個清明人世!
卻聽蕭見深道:“此時調集禁衛豈非功虧一簣?不忙,讓他們去吧。”
駱守寧欲言又止。
蕭見深便道:“時至今日,又有何事不可說?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