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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方才下床活動的後續。她屏氣凝神，輪番舒展身子、拉伸肌肉，沒想頭先竟是肌肉痙攣的疼痛，劇痛。她疼得大叫，流著淚，這種感覺糟到令人髮指，像條冰冷的蟒蛇在全身上下爬，捆住她，越捆越緊。彷彿在對她發洩久不動作的極端不滿。

小腿又開始了，上一次讓她痛不欲生地抽搐才過去五秒。她盯著天花板，暴怒得劇烈喘息，用手、腳拼命拍打床板。痙攣逐漸減輕。僵硬堵塞緩慢遠去，於是小心地開啟手臂、然後轉動腳腕，關節咔地響了。不一會兒，屋子外面漸漸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大門是鐵做的，很快推開生鏽鐵門的聲音，刺穿空氣。

黑色的影子飛快地由遠及近，驚呼道：&ldo;小茹!&rdo;

她剛下了床，低著頭，小口喝著水，疲憊癱在椅背上。她口渴死了。黑影一下子便將她籠罩。

她閉眼吸了口氣，因為仰起臉需要勇氣，開口同樣需要。長期昏迷，一動不動，意味著她臉色難看、眼窩凹陷，頭髮更是又油又髒，天知道，她身上散發有狗的騷味，豺狼的口氣。於是她抬起了頭。

這是一張嬌俏的誘發人保護欲的臉，黑溜溜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劉悅然長了一張惹人憐愛的娃娃臉。

劉悅然傾斜著頭，眨眼睛，說：&ldo;小茹?&rdo;

她先說：&ldo;嗯。&rdo;發現聲音發的太小，劉悅然黑溜溜的眼神看著她的眼睛，便又重新提了音量，&ldo;嗯。&rdo;

從下方看劉悅然的臉，實在太惹人憐愛了。睫毛又長又輕盈，像對蝴蝶的小翅膀，一下一下遮住眼睛。簡直誰都有讓這對小翅膀哭泣的能力。

&ldo;太好啦。&rdo;劉悅然報喜鳥一樣嘰嘰喳喳地飛跑去門口，衝著郭澄希叫嚷，&ldo;澄希，澄希!小茹，你看，小茹終於醒過來啦。&rdo;

第3章 密友還是暗戀情人

有件事她對誰也沒說：找了心理醫生。

因為她總會見到一位小女孩。小女孩大約五歲的年紀，眼睛像小海豹一樣大大的、濕漉漉的，無辜地抬著頭看她。又從不講話。

心理醫生的雙手放在桌上，捏著鋼筆，問：&ldo;你知道小女孩為什麼看著你嗎?&rdo;

她說：&ldo;她想向我要個答案。&rdo;

&ldo;什麼答案?&rdo;

她沉默以對。

出於個人因素，她輾轉更換過幾位。其中一位令她印象深刻，因為那位隱晦地說她有精神分裂的跡象。她當時憤怒得站起來，看著他，用儘量冷靜的口吻說：&ldo;我不是。只要完成她的心願，她會消失的。&rdo;

正如越怕水的人，便越會離有水的地方遠遠的。現在，又無計可施。

&ldo;郭澄希?&rdo;她的頭疼欲裂，就像把一條荊棘來回塞進腦袋，&ldo;我……是不是……&rdo;面前的女孩令她的臉色更難看了。&ldo;我暗戀你，是嗎?&rdo;

沉默。無人說話。

&ldo;你很標緻。&rdo;她說。

房間陷入一片墓地般的死寂。她說：&ldo;有藥嗎，我頭疼得很厲害。&rdo;閉了閉眼，&ldo;疼死了。&rdo;

&ldo;你不能吃藥。&rdo;這時郭澄希越過門，態度堅決到嚴厲，&ldo;安眠藥的後遺症很狠，雖然多虧了木系夥伴，但傷到的臟腑他們不會再來幫你。&rdo;

&ldo;我該怎麼做?&rdo;她說，&ldo;我聽你的。&rdo;

劉悅然拍著掌跳起來，看看郭澄希，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