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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漸漸覆上淚膜。
人有權利為後悔做些什麼,任性如夏初更是必須會有作為。比方後悔為那個男人生下她,選擇嫁給連明雲。可她又一次後悔了,不開心繼續,便想離開,或者又有了改嫁物件,總之連明雲不允許,她就那麼死去。改寫了女兒的宿命。
連翹常常會自虐地疑惑,夏初糾結於那樣這樣的喜厭貪嗔時,想過她這個女兒嗎?
夏初的死像是一筆債,債主是連明雲。因此無論他做什麼,連翹只能接受,只能不恨,這是母親的債,得由她來還。
多年後,面對被酒精召喚出恨意的連明雲,她恨透了夏初的死亡。
本來可以做嬌貴的女兒,淪落成為報復的工具。
“她為什麼要死?”連翹聽見自己聲音粗啞聽難,像不懂保護自己而意外受傷的孩子。
“因為你,她覺得愧。”安紹嚴說完這句話,胃疼犯了,他用膝蓋抵著胃,將身子蜷得緊一些,“我知道你有記憶盲區,可你是記得自己三歲才見到連明雲的對不對?三歲之前呢?知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連翹記得,而且很清楚,清楚得此刻不敢回答,已是一頭的汗。
“連翹,你姓連,名字是連明雲取的。夏初在生你的時候,已經是他的妻子。但你的確不是連明雲的女兒,聽懂了嗎?你三歲那年,夏初不是改嫁,她是被連明雲接回家。翹,他愛夏初已經可以不要自尊……”
胃痛得愈厲,絕望愈加無邊垠地襲來。
連翹只當他氣息不穩,是為說出這番話而緊張。她被不曾聽到的事實震驚得思路扭曲糾結,根本無法分心察覺他的異常。
安紹嚴輕輕吸著氣,對疼痛無計可施,只能逼著自己將全副心思放在沉默的連翹身上,漸漸知道她的沉默為何。
想了想,他選擇不再多說,不再讓連翹反覆想起連明雲對她做過的事。抬手強撐床沿起身坐上去,摸索著床頭的止痛藥,含了一片在嘴裡。對藥物的心理依賴性讓他感覺到呼吸的順暢。“我答應了美茶不跟你說明這些事,但你長大了,有理智的邏輯。你該明白,夏初是犯過錯,她很傻,可她是個好媽媽。”
連翹只是沉默,就在安紹嚴以為她是無法消化這些與記憶不同的事實而拒絕接受時,她忽然開口:“連明雲也犯過錯,能不能找個理由,讓我相信他是個好爸爸?”她抬頭,臉上沒有淚,有的是比哭泣更加悲傷的表情。“不然我不知道要怎麼原諒,再次依賴他。”
安紹嚴閡了眼,數著自己的心跳聲,緩緩說道:“我找不到你要的理由。但是如果你要個能夠依賴的人,我可以。”
這份承諾有多麼不可靠,他已懶於計較。只知道“我可以”這三個字是她想要,就是逞強他也要給。
連翹點頭,睫毛上沉重的淚終於掉下來,滋潤花盆邊緣。
第五十四章
連氏收購精冶與段瓷離開新尚居的事,楊霜看著新聞,還沒太理清之間瓜葛,王鵬琳娜已經火冒三丈了。楊霜被她那表情嚇得,“你買他們股票啦?”
琳娜怒氣無從宣洩,聞言剜他一眼,“都是你招來的。”
楊霜被損了個沒敢還口。
外界並沒曝出連翹與連氏的關係,但楊霜之流是知道的,也知道精冶與新尚居的利害,由此想來,連翹這種時候和段瓷分手,她在段瓷身邊的動機的確就很可疑了。
楊霜不是不明白這個邏輯,只是想不通,很多個關鍵點是模糊的。
上次連翹流產,十一沒向他們解釋來龍去脈。那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無從得知。現在又鬧辭職,並且是很不風光的辭職,名聲事雖大,相信以十一能力,這種情況也還打擊不到他。但如果真跟連翹扯上什麼關係,楊霜就什麼也不敢保證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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