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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安的手很穩，他握著宋眉山的胳膊，走到對面一輛特斯拉麵前停下來，裡頭晃出來一個人頭，那人說：&ldo;你好呀，小妹妹。&rdo;

陸長安給宋眉山拉開後座車門，&ldo;上車吧，咱們回家。&rdo;

說罷，陸長安在副駕駛位上坐了，那來接人的青年從後視鏡看宋眉山，他笑嘻嘻的，&ldo;嘖嘖，咱們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嫩的小姑娘了，真是歲月忽已晚啊!&rdo;

&ldo;嗤&rdo;，陸長安嗤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去，指著這條燈火輝煌的大街，說：&ldo;彼得堡是個美麗的城市，它坐落在波羅的海沿岸，彼得大帝的海上巡洋艦也停在這裡，這裡也是俄羅斯的入海口，剛剛那是莫斯科火車站，火車站出來就是涅瓦大街，咱們住在列賓美院附近，你要去冬宮可以直接步行過去，過河就是。&rdo;

&ldo;誒，妹妹不認識路，哥哥認識，來，哥哥帶你過去。&rdo;那青年橫插一槓子。

陸長安道：&ldo;他姓賴，賴銀寶，我們都喊他賴寶，你也就喊賴寶。&rdo;

&ldo;賴寶，&rdo;宋眉山低聲重複了一遍，誰知那人真的應了，他轉過頭來，應道：&ldo;誒，妹妹乖，一會兒哥哥做東，請你吃飯啊!&rdo;

那個叫賴銀寶的拍拍陸長安，說：&ldo;你妹妹要上預科，我去問過了，今年學生特別多，加里寧工學院那邊有學位，宿舍也有位置。非要在彼得堡國立讀預科的話，那就要住遠了，她來得有點兒晚，要是再早一個月過來就好了。&rdo;

陸長安又回頭看了宋眉山一眼，&ldo;那你就住家裡，行嗎?&rdo;

宋眉山正要答應，就聽那個叫賴寶的說：&ldo;妹妹，別答應，千萬別答應。你別看你這哥哥人模狗樣的，他脾氣可不好。我跟你說，你還有個嫂子，那脾氣更不好，整天和你哥在家裡打架。妹妹，你聽你寶哥哥的，你要不然就去加里寧上預科，要不然就搬過來跟你寶哥哥住，反正我跟你說，你跟你哥嫂住一起，你會死的。&rdo;

&ldo;加里寧?&rdo;

&ldo;對，就是彼得堡國立技術大學，蘇聯時期叫加里寧工學院，就像彼得堡國立過去叫列寧格勒大學一樣。&rdo;

宋眉山抬頭，她看陸長安，&ldo;那，哥哥，不如我就去&rdo;

陸長安沒說話，賴銀寶捶一下陸長安，說：&ldo;反正是預科，哪兒不都一樣?以後讓她再轉過來也是一樣的。&rdo;

&ldo;就住家裡吧，方便我照顧你。&rdo;

陸長安一錘定音。宋眉山沒有爭辯，她也沒有資格爭辯，她沒有自主權，她的錢握在陸長安手裡，繼父將她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放在了陸長安手裡，她的生活，由他人主宰。

宋眉山低著頭，不說話了，她想，住家裡就住家裡吧，反正哪兒都是一樣的。賴銀寶好像從後視鏡又望了過來，那目光含著絲絲同情，宋眉山沒看真切，或許她看清了，但她誤會了。

宋眉山誤會賴銀寶是同情她的身世，一個遠來的客人，一個從身份上名不正言不順的繼女，所以她值得被同情。

可等她真的與陸長安和他那個喜怒無常的女朋友住到一起之後，她才明白，當日賴銀寶對於她的同情絕不是源自於她的身世，而是針對她的將來，和她的現狀。

賴銀寶的眼神多有流露，宋眉山看了清楚，可她不能問，問了賴銀寶也不會對她說。就像此刻，賴銀寶早就收回了他那稍縱即逝的憂慮眼神，換上了花花公子的格調，&ldo;誒，宋家妹妹，我叫你宋妹妹可以吧，我叫銀寶，你可以叫我寶哥哥。&rdo;